说完,我咬破指尖,在地上画了个三角符号。这是诡语系统里最基础的召集令。
三秒后,一只指甲盖大的火苗从地砖缝里钻出来,静静悬浮。
我又画了一个圈。
第二只、第三只……越来越多的小火苗从各处冒出来,沿着墙根排成一行,一直延伸向宿舍区和实验楼。
它们不会发光,也不会发热,是专属于低阶幽灵的磷火信道。
“跟着这个走。”我扶起谢无涯,“体育馆后面有应急通道,通地下车库。我们可以绕到b栋。”
他点点头,勉强站起身。
我们刚迈步,操场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。
那颗机械义眼猛地向下压了一截,离地不到十米。它的表面开始龟裂,裂缝中透出红光,像是内部有东西要挣脱出来。
“它要重启视觉了。”我说。
“多久?”
“不知道。但肯定比刚才快。”
我们加快脚步,贴着体育馆东侧的阴影前行。身后,那些失去指引的学生开始互相碰撞,有人摔倒,有人尖叫,更多人原地打转。
走到拐角时,谢无涯突然踉跄了一下。
我赶紧扶住他,发现他左臂的铭文已经爬到了脖子根部,皮肤下隐隐有光流动。
“封魔系统在反噬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咬牙,“别管我,先走。”
我没松手。
而是把采样槽塞进他手里:“拿着这个,如果我倒下,你就把它砸向主电箱。里面的假自检程序会引发连锁跳闸,至少能让系统再黑三十秒。”
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终于点头。
我们继续前进。
刚穿过一条窄廊,前方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光。
不是灯光,是一具人体模型。
它站在通道尽头,关节处沾着干涸的血迹,头部缓慢转动,面朝我们这边。可它的眼睛是空的,没有任何焦距。
它“看”不见我们。
但它听到了脚步声。
金属手指缓缓抬起,指向我们的方向。
我屏住呼吸,拉着谢无涯贴墙不动。
这时,耳边传来阿絮极其细微的声音:“东侧通风井可以进。”
我正要动,谢无涯却突然抬手,把剑插进地面。
“你干什么?”
“引开它。”他说,“你先走,我去另一边制造动静。”
“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撑不了多久!”
“正因如此。”他扯了下嘴角,“才适合当诱饵。”
我不说话。
他知道我在想什么。
片刻后,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作业纸,塞进他衣服内袋。
“要是活着回来,补交。”
他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成交。”
他拔出剑,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脚步声响起的瞬间,那具模型立刻转向他,迈步追去。
我抓住机会,迅速拉开通风井盖,钻了进去。
爬行了大约十米,我在一个岔口停下,回头望向井口。
外面很安静。
没有打斗声,也没有惨叫。
只有风吹过断裂电线的呜咽。
我靠在管道壁上,左手按住胸口的记忆残片,右手攥紧那截发烫的采样槽外壳。
远处,机械义眼仍在半空悬浮,红光闪烁不定。
看得见的人瞎了,看不见的人……该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