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望向谢无涯。
他已经拔出了剑，剑尖调转，对准自己的心脏。
“你说过，逆命改写需要代价。”他低声道，“但没说过，必须由你来付。”
“住手！”我冲上前一步，却被一股无形力场推回原地。
他闭上眼，念出一句古老咒言，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，胸口残留的伤口骤然扩张，青铜楔子从中爆裂而出，化作金色光流，缠绕着封魔剑的残魂，直冲我而来。
我本能地后退，可身体动不了。那股力量穿透胸腔，涌入四肢百骸，像是无数根细线将我的命途重新编织。玉坠在眉心彻底碎裂，碎片嵌入皮肤，带来一阵冰冷的麻木。
谢无涯单膝跪地，脸色灰败，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。
“谢无涯！”我嘶喊。
他勉强抬头，嘴角仍挂着笑。他踉跄着向前爬了半步，伸手触到我的手腕，指尖冰凉。
“选不了你活着的世界。”他说，声音轻得像风，“那就让我选你活下去的结局。”
他的手掌滑落。
玄铁剑化为尘埃，随风散去。青铜楔子消失不见，唯有手腕上留下一道浅金色刻痕，微微发烫，像是烙印，又像是契约的延续。
我僵立原地，体内能量疯狂涌动，意识被撕成两半——一半仍站在实验室中央，另一半却漂浮在某个看不见的维度，俯视着整个南昭学院。我看见钟楼、解剖室、保健室、钢琴房……每一处都有微弱的数据流连接着主控台，而那条最粗的红线，正从我身上延伸出去，接入地下深处。
阿絮蜷缩在我肩头，只剩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，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烛火。
主控台屏幕突然跳动，倒计时暂停在最后十秒。
新的文字浮现：
【命途转移完成】
【绑定目标变更】
【新任容器：云星月】
【状态：深度融合中】
我没有动。
疼痛消失了，恐惧也淡了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清明，仿佛我能听见这栋建筑里每一根电线的电流声，能感知到远处某个房间里，一只蚂蚁正爬上实验台边缘。
谢无涯的身体开始透明，像被风吹散的烟。
我伸出手，想抓住什么，却只握住了空气。
他最后看了我一眼，嘴唇动了动，没发出声音。
下一秒，他的轮廓彻底溃散，融入空气中，不留痕迹。
实验室只剩下我和阿絮，以及满屋即将苏醒的克隆体。
红光仍在闪烁，倒计时重新启动。
我低头看向手腕，那道刻痕微微跳动，像一颗不在身体里的脉搏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