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阿絮。
因为他去过平行时空,带回过其他“我”的考试答案,也因为在那次数据风暴中,他接触到了不属于这个时间线的信息。系统把他判定为威胁源,要吞噬他,消化他,把他变成新的养料。
“他们怕你知道太多。”我盯着那根退回去的触须,“所以要把所有‘多余’的记忆都吃掉。”
阿絮瘫在我影子里,声音断续:“那你呢?你每天篡改规则,为什么没事?”
“因为我藏得好。”我握紧拳,“而且……我改的从来不是规则本身。我只是让别人的系统算错了题,看漏了人,判错了命。”
这才是“逆命改写”的真正用途。
我不制造漏洞,我利用漏洞。
而现在,这个由活人组成的系统,正在试图吞噬唯一一个能跳出循环的存在。
我蹲下身,指尖轻触地面。灰影鬼群顺着裂缝渗入深层,开始扫描整个网络结构。很快,我发现了一个异常节点——位于主机末端,独立于主链之外,却与每一根触须都有微弱共振。
那是……一个隔离区。
里面锁着一段被加密的记忆流,来源标记为:**母体07-关联容器**。
我母亲的实验记录。
也是我的出生档案。
“阿絮,帮我撑住三分钟。”我说,“我要进去。”
“你疯了?”他嘶哑道,“你现在进去,等于主动暴露权限!一旦触发警报,清剿程序会直接烧毁你的神经回路!”
“可如果我不进去,”我盯着那排沉默的躯体,“明天醒来的人,可能就不是我了。”
我没有等他回答,直接启动冥想状态,将意识沿着灰影鬼群构建的通道推进。银光从左眼溢出,化作一道细线,刺入隔离区的防火墙。
密码提示浮现:【请输入初始绑定凭证】
我想都没想,报出母亲常念的一串数字。
不是生日,不是学号。
是我第一次使用诡语系统时,自动弹出的序列号。
屏幕一闪,解锁。
记忆文件开始加载。
第一帧画面:实验室,灯光惨白。母亲抱着一个婴儿,对着镜头微笑。她说:“如果她能活到十七岁,就告诉她,b-14教过她第一句鬼语。”
我猛地睁眼。
耳边响起极轻的一句低语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:
“**别信他们给你的答案。**”
和蚀骨花拼出的脸说的一模一样。
可这一次,我听出来了。
那是校工的声音。
他没死。他的意识被拆解,分散在网络各处,但他还在尝试传递信息。每一次我靠近真相,他就会借由植物、幻象、甚至我的系统提示,送来一句警告。
他不是系统的一部分。
他是困在系统里的幽灵。
我回头看向那具编号07的躯体。他的眼皮动了一下。
不是机械反应。
是眨眼。
他在看我。
我站起身,一步步走向他。每走一步,左眼的银光就越发强烈,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契约。当我伸出手,即将触碰到他脸颊时,整间密室突然震动。
头顶的触须集体抽搐,如同受惊的群蛇。
警报没有响起,可我能感觉到——有什么东西醒了。
不是系统。
是更深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