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见了。
她知道有人会看到这段记录。
我喉咙一紧。
陆绾绾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，声音轻得像梦呓：“……她在看镜头。”
我猛地合掌，将阿絮肚皮上的画面切断。那枚芯片已经被消化，数据不能留太久，否则会被系统追踪来源。
我把信息封进耳坠。银杏叶形状的耳坠微微发烫，像是在排斥外来数据，但我强行压住了波动。
谢无涯撑着墙站起来，一手扶剑，脸色比刚才更差。他盯着我，又看看阿絮，眼神里有怀疑，也有疲惫。
“你的系统刚才主动攻击阿絮。”我先开口，语气平静，“是不是和楔子有关？”
他一顿，低头看剑。剑身的铭文还在轻微震动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。
“它……在响应某种召唤。”他说，“不是我下的令。”
“什么样的召唤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摇头，“但它认得那个频率。就像……它本来就是为了对付那种存在才存在的。”
我看着他。他知道的一定不止这些，但他不会再说了。
阿絮趴在地上，喘着粗气，体型比之前大了些，灰雾状的毛发微微发亮。她刚才被封魔之火烧过，又被逆命改写的力量重塑，现在算是半升级状态。但她也耗尽了力气。
“我们得离开这里。”我说。
谢无涯没反对。他试着收回剑，可剑身依旧发烫，只能半插在鞘里。他走两步，脚下一滑，差点摔倒。我伸手扶了他一把，他没躲，也没道谢，只是低声说：“别再用那种手段。”
我没回应。
什么叫“那种手段”？他知道什么？
我只知道，刚才那次改写，左眼深处像是裂开了一道缝。每次眨眼，都有细微的刺痛。代价已经开始显现。
陆绾绾靠在墙边，身体比平时更透明了些，像是快要看不见。她的时间回溯能力已经到极限，再用一次，可能就会彻底消失。
阿絮慢慢爬回吊灯阴影里，蜷成一团。她打了个嗝，吐出一小片金属碎屑。
我低头看手心。
刚才封存数据的时候，指尖被耳坠划了一下，伤口还没愈合。血珠凝在那里，映着头顶残破的灯管，泛着暗红。
谢无涯突然抬头。
“你改了什么？”他问。
我没答。
他盯着我，呼吸变重：“系统不会无缘无故反转。它刚才……是在强化鬼？”
我慢慢把手收进袖子里。
“你说过，封魔系统是为了对付某种存在。”我反问，“如果那种存在，早就藏在系统内部呢？”
他愣住。
就在这时，阿絮突然抬头，耳朵竖了起来。
她听到了什么。
我也感觉到了——空气中有种极低的震动，像是从地底传来的脉搏。耳坠又开始发烫，不是因为数据，而是预警。
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。
不是脚步，不是声音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逼近。
谢无涯的剑再次离鞘一寸。
他察觉到了。
陆绾绾闭上了眼，嘴唇微微动了动，像是在计算时间流的间隙。
我站在原地，手指贴着耳坠背面。
如果再来一次清剿，我还能改写。
但下一次，代价会不会是我的眼睛？我的记忆？还是直接被系统标记为敌体？
阿絮低低呜咽了一声，尾巴紧紧缠住自己。
谢无涯抬手握住剑柄，指节泛白。
门外的通道深处，一盏应急灯忽然亮起，昏黄的光照在碎裂的门框上，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影子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