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贩看了我一眼，没否认。“她用二十年时间，在系统缝隙里埋了三十七个出口。你是最后一个钥匙孔。”
她顿了顿，指尖轻轻敲了下锁链。“你以为你在还债？不，你在启动。”
我愣住。
“每一次你许愿，都是在给这条链子充能。每一次我收下，都在加固它。”她说，“现在它醒了，是因为你体内的种子也醒了。”
掌心那颗裂开的种子微微发烫，新生的根须正慢慢探出来，像是在寻找什么。我把它抬起来，对准锁链。
刚一接触，锁链猛地一颤，投射出一段画面：母亲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前，镜面浮动着无数数据流。她伸手按下某个节点，低声说：“当星月触碰终焉之链，便是反噬启动之时。”
话音落下，镜面炸开一道裂痕，直指南方。
画面消失了。
我坐在原地，脑子里一片静。
原来我不是欠债的人。
我是被安排好的结算者。
那些年偷偷许下的愿望，那些以为没人听见的哭声，全都被记了下来，不是为了惩罚我，而是为了这一刻——让我能在系统之外，拥有一条它无法追踪、无法判定的因果线。
“所以你现在来，不是为了讨债？”我问。
“是收息。”她纠正我，“但利息不是你还我，是我还你。”
她松开手，整条锁链已将我半身包裹，金光与残存的结晶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一种奇怪的平衡。百鬼不再哀鸣，反而缓缓靠近，贴附在锁链表面，像是找到了新的锚点。
谢无涯的剑光蹭了蹭我的肩，微弱，但还在。
“接下来呢？”我问。
“等你醒来。”她说。
“我没睡。”
“不，你一直没醒过。”她站起身，纸船开始后退，“真正的现实，不在这里。”
她转身要走，走到一半又停下。
“下次见面，”她说，“该你还我一声哭了。”
船尾银铃轻响，纸船滑入裂缝深处，消失不见。
锁链还在震动，频率越来越快，和掌心种子的跳动渐渐同步。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发现结晶正在缓慢消退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光泽，像是被月光照透的玉石。
耳边忽然响起歌声。
还是那首摇篮曲。
但这次不一样。歌声里混着另一个声音，低低的，温柔的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：
“好孩子，现在轮到你来写规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