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笑了,很轻,像风吹过裂开的窗纸。
“你说轮到你了?”他看着我,眼神第一次有了焦点,“不,云星月,从一开始,就是你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整个人开始淡化,像被风吹散的烟。身影模糊前,他最后说了一句:“下次动用逆命……你可能连自己是谁都忘了。”
然后,他消失了。
石板路上只剩我一个人。
我跪坐在地,右手撑着身体,左手还悬在半空,离左眼只差一点距离。血光和晶纹在脸上交错,像是两种力量在拉扯。
我张了张嘴,想喊什么,可声音卡在喉咙里。
不是因为疼,而是因为——我突然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了。
我记得有个约定,和谁定的?记得有个名字,是谁?我记得我做过很多事,改过很多命,可那些事的结果,我一点都想不起来。
只有左眼还在跳。
像是提醒我,我还活着。
我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,慢慢摸向耳坠。裂痕还在,血已经干了。我用力一扯,耳坠断裂,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一声“叮”。
没有鬼语回应。
没有系统提示。
什么都没有。
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晶化已经到了手腕,再往上,就是心口。
如果再用一次逆命改写,我会怎么样?
会彻底变成石头?还是会连灵魂都碎成粉末?
我不知道。
可我知道,我必须用。
因为刚才那一瞬间,我忘了母亲的脸。
我不能连她都忘。
我闭上眼,开始调动体内最后残存的怨气值。诡语系统依旧沉默,但我知道它还在,藏在某个角落,像一盏快灭的灯。
只要我还记得命令的频率,就能唤醒它。
哪怕只能用一次。
哪怕用完,我就再也站不起来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将意识沉入深处。
找到那条通往所有鬼语的通道。
然后,我下达指令。
“改写——观测之眼的识别规则,持续十分钟。”
指令发出的刹那,左眼猛然爆出血光。
全身的晶纹同时亮起,像被点燃的引线,迅速向上蔓延。胸口一紧,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抽走。
我听见自己发出一声闷哼,身体向前倾倒,右手撑地,指尖在石板上划出一道浅痕。
血从嘴角流下来,滴在地面,瞬间凝成红色的晶体。
我抬起头,视线已经开始模糊。
但我知道,指令生效了。
这一次,他们再也找不到我。
我的手慢慢滑下,指尖离地面只剩一寸。
身体动不了了。
可我还醒着。
还能听见,还能想。
这就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