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光更盛。
记忆再次闪现——
母亲抱着我走出祭坛,身后是燃烧的祠堂。她把楔子残片塞进我襁褓,低声说:“等你长大,别信任何人,包括谢家的人。”
可她没说,我本身就是祭品。
谢无涯咳出一口血,手指还在抓着我:“走……现在还能走……”
“走?”我冷笑,“往哪走?系统在抽我的怨气值,影子要接管我,你快死了,校长在看戏——这局早就没路了。”
他瞪着我,眼白布满血丝。
“那就……一起死。”他嘶哑道,“至少……我不当锁了。”
他再次抓我的手,用力往楔子上压。
这一次,我没反抗。
指尖刺进皮肉,血涌出来,滴在楔子上。
红光暴涨,整个房间被照得通明。墙壁上的刻痕开始逆向流动,锁链崩断一截,又迅速再生。
南宫炽的投影扭曲了一下,声音变了调:“不可能……契约只能单向激活……”
我没理他。
我盯着谢无涯的眼睛,说:“你不是锁。”
他一怔。
“你是钥匙。”我说,“而我……不是容器。”
血从我左眼流下,在脸颊划出一道红痕。视野里,那些刻痕锁链开始震动,像是感应到了什么。
阿絮突然从耳坠里窜出,只剩一丝影子,却死死挡在我和谢无涯之间,面对着我的影子。
它在护我。
我伸手,轻轻碰了碰耳坠。
“记下这一刻。”我说,“契约破了。”
阿絮的影子颤了一下,像在回应。
南宫炽的投影开始闪烁,声音断续:“你……不该……看到……真相……”
我没回头。
我低头看着自己滴血的手,慢慢抬起,按在胸口。
那里有母亲的项链,也有阿絮最后一点灰影。
怨气值归零,系统离线,影子反噬,契约逆转。
可我还站着。
谢无涯靠在剑上,呼吸微弱,却笑了:“你……真敢赌。”
“不是赌。”我说,“是算。”
我早就不靠系统赢了。
我靠的是,每一个被我救下的鬼,每一笔被我篡改的答案,每一次没被发现的越界。
他们给了我怨气值。
而怨气值,能改写规则。
只是没人知道。
包括系统。
我松开手,任由血顺着指尖滴落。
一滴,砸在地板上,晕开。
红光渐渐收敛,墙上的刻痕消失,锁链隐去。谢无涯胸口的楔子不再渗血,颜色变回灰褐,可它已经松动了一圈。
他抬头看我:“接下来……”
“接下来?”我抹掉脸上的血,站直身体,“游戏才刚开始。”
窗外,监控红点还在扫动。
我盯着它,直到它移开。
然后,我转身,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试卷。
撕角,折成纸鹤。
指尖一弹,它飞向通风口,消失在黑暗里。
谢无涯看着我:“你又要……改答案?”
“不。”我坐下,拿起笔,“这次,我改的是——谁出的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