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锁着,双重重力感应。
我退后两步,扯下袖口布条缠住手肘,助跑,撞向玻璃。
“哗啦”一声,整扇窗碎裂。
我滚进去,膝盖擦过碎玻璃,火辣辣地疼。
室内昏暗,只有穹顶悬浮着那只巨大的眼球——观测之眼。它缓缓转动,虹膜由无数碎片拼成,我甚至看见其中一块,刻着谢家祠堂的纹路。
它还没锁定我。
因为它的注意力,全在房间另一头。
陈医生跪在墙角,左臂完全结晶化,像琉璃雕成,泛着冷光。十几根数据触须从观测之眼垂下,刺进他手臂关节,正一寸寸抽走结晶里的能量。
他没叫,头低着,呼吸很浅。
我知道他一直在收集学生数据,也知道他身体在慢慢石化。可我不知道,系统已经开始吃他了。
我慢慢站直。
观测之眼终于转向我。
它没发出警报,没启动清剿程序。它只是盯着我,瞳孔深处的数据流突然停滞了一瞬。
然后,它动了。
眼球下方裂开一道缝,像嘴。
声音不是从广播里传来的,是直接钻进脑子的:
“你本该是下一个容器。”
我没答话。
我盯着陈医生的手臂。最后一块结晶正在变暗,像快熄的炭。
我忽然明白谢无涯为什么每晚去埋那些瓶子。
不是续命。
是拖延。
等一个人,打破这个局。
我抬起手,撕下耳坠上的银杏叶吊坠,捏在指尖。
这是阿絮用怨气值凝成的媒介,也是我唯一能调动残影的钥匙。
我低声说:“阿絮,最后一次。”
吊坠突然发烫。
地板上,一道极淡的灰影缓缓浮现,像从地底渗出的雾。它抖了一下,贴上我的脚踝。
我闭眼,把最后指令传出去。
不是攻击,不是逃跑。
是复制。
复制陈医生手臂结晶里的数据流,逆向注入观测之眼的接收端。
系统可以吞噬人,但吞不下“自己”的复制品。
灰影窜向墙角,融入陈医生的影子。下一秒,观测之眼的瞳孔剧烈收缩,数据流开始错乱。
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,像金属被撕裂。
陈医生猛地抬头,浑浊的眼睛看向我。
我朝他点了下头。
他嘴角动了动,没说话,但手指微微张开,像是在说:走。
我转身冲向办公桌,拉开最下层抽屉——整排培养皿整齐排列,里面泡着十几个和我长相相似的脸。
母亲的克隆体。
我盯着那些安静漂浮的面孔,伸手,掀开最右边那格。
空的。
标签上写着:编号13,云澜,存活状态:转移。
我正要合上抽屉,头顶的观测之眼突然剧烈震颤,整间屋子的空气像被抽空。
它转得慢了。
数据触须一根根从陈医生手臂上脱落,缩回眼球内部。
然后,它重新对准我。
瞳孔深处,浮现出一行字:
“检测到非法数据回流。启动清剿预备程序。目标:云星月。执行者:南宫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