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要我走完这条路，然后，亲手把它毁掉。
我松开剑，任它插在残核中央。双手抬起，掌心相对，指尖微微发颤。百万鬼怪的低语在我体内汇聚，不再是杂音，而是一股稳定的频率。我把这频率推入剑身，顺着怨气纹路释放出去——不是攻击，是共鸣。
鬼语共振波扩散开去，穿透时间，穿透空间，穿透所有“我”存在的维度。
剑柄开始发烫，继而变红，像是被点燃的引信。我闭上眼，意识沉入最底层。谢无涯的剑柄铭文还在那里，七枚殉道者的名字，刻在神经末梢。我用舌尖血重新激活它，不是为了召唤他，是为了借用他的频率。
那一瞬，我听见了他的声音。
不是从耳边，不是从记忆里，而是从每一个时空的尽头传来，和他的剑一样，干净，冷，不容置疑。
“你的选择就是答案。”
我睁开眼。
银河之手已经合拢，无数个“我”的斩击动作凝成一道意志，像潮水般涌向此刻。南宫炽的机械义眼在各处爆裂，齿轮躯体在不同时间点同步瓦解，可他还在挣扎，还在试图用最后的数据流打乱节奏。
我知道，这是最后一瞬。
我抬起手，摘下右耳仅存的银杏叶耳坠。它很轻，边缘还带着体温，像是刚从谁的指尖落下。我没有多看，直接将它投入剑身熔炉。
耳坠一接触剑刃，立刻熔化，金属液顺着纹路流淌，像是重新浇铸。左眼的银光在这一刻暴涨，视野开始扭曲，现实与数据的边界模糊。我看不清哪一秒是“现在”，哪一秒是“过去”，哪一秒是“未来”。
但我不需要看。
我闭上眼，全凭听觉。
百万鬼怪齐声低语，只有一个字——
“斩。”
我挥剑。
剑锋划过空气，没有声音，没有光，只有一种极其细微的“咔”声，像是锁链断裂。
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切断了。
不是祭坛，不是系统，不是时间。
是因果。
剑柄突然一滑，血已经浸透掌心，再也握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