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任身体剧烈抽搐,接口处冒出浓烟。他张嘴想说什么,可声音被电流搅碎,只剩断续的杂音。
我盯着那把剑。它不该在这里。谢无涯消失了,剑也碎了。可现在它不仅完整,还像是自己选择了出手。
电火花四溅中,一片焦黑的学生证残片从接口处飞出,落在地面。
我弯腰捡起。
照片已经烧得只剩一半,可脸还是认得出来——年轻的教导主任,穿着九十年代的校服,胸前别着工牌。姓名:林昭。届别:1999。
和现在这个人一模一样。
阿絮叼着那块金属残片飘到我肩头,雾体微微震颤。他没说话,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。
这人二十年前就死了。
我盯着学生证,指腹擦过“林昭”两个字。墨迹有点晕,像是被水泡过又晒干。背后还有一行小字,几乎看不清:“实习期满,准予转正。”
转正?
谁给他转的正?
断剑还插在主任后颈,剑身微微震颤,像是还在传输什么。我伸手去碰剑柄,指尖刚触到金属,一股电流顺着皮肤窜上来。
不是痛。
是记忆。
一闪而过——
我看见林昭站在讲台上,手里拿着花名册,念到一个名字时停顿了一下。那个学生抬起头,是我母亲。她冲他笑了笑,他也回了一个笑,很短,但真实。
然后画面跳转。
他在实验室里,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,液体泛着银光。他看着培养舱里的克隆体,眼神复杂。最后,他按下按钮,舱门关闭。
再下一帧。
他躺在解剖台上,胸口插着楔子,双眼睁着,嘴里还在说话。录音笔在他耳边转动,录下最后一句话:“别让他们……重启……”
画面戛然而止。
我猛地松手。
断剑落回地面,发出一声闷响。
主任的身体已经倒下,头歪在一边,机械后脑暴露在外,数据线垂落,像断了线的提线木偶。他的眼睛还睁着,但瞳孔已经变成灰白色。
我蹲下,捡起那块金属残片。阿絮凑过来,雾体缠住残片,低声说:“这不是系统造的。”
我点头。
系统造的傀儡不会有记忆残留,不会有情感波动。这个人——或者说,这个残骸——曾经是真的。
他被改造了,但没被完全抹除。
我站起身,把学生证残片塞进衣兜。窗外天刚亮,晨光洒在教学楼上,照出长长的影子。可我知道,那些影子里藏着什么。
断剑还在地上。
我弯腰去捡。
就在我手指碰到剑柄的瞬间,剑身突然震动,比之前更剧烈。一道裂痕从断裂处蔓延开来,像是内部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。
我握紧。
剑柄冰冷,可掌心却开始发烫。
然后,我听见一个声音。
不是从耳朵进来的。
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