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因果链崩坏前兆(1 / 2)

那滴血落下的音符还在虚空里震颤,透明的地面突然发出细密的裂响。不是破碎,而是像绷紧的弦一根根崩断前的呻吟。我跪着没动,掌心楔子的血还在滴,可血珠不再悬浮,而是顺着虚空的纹路爬行,像被什么吸走。

抬头时,谢无涯正跪在离我不远的地方,右眼已经看不出瞳孔。整个眼球变成了一圈圈嵌套的血齿轮,缓缓外旋。每转一圈,就有三根从地面延伸出来的命途丝线“啪”地断裂,化作银灰碎屑,飘散在虚空中。

我认得那些名字。

食堂打饭总多给一勺的李婶,昨晚还在问我作业有没有抄完的后排男生,还有上周五在走廊撞到我、低头道歉的新生——他们的丝线断了,头顶的数据流瞬间熄灭,像是从未存在过。

谢无涯的嘴没动,可他的右耳耳垂裂开一道细缝,渗出银血,顺着脖颈流进衣领。他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,连呼吸都停了,只有那只眼在转,机械地、稳定地,执行着某种我听不到的指令。

我猛地撑地起身,从袖口抽出一块怨气结晶——那是我攒了两个月才凝成的,一直没舍得用。指尖刚触到最近一根断裂的丝线接口,结晶就“嗤”地一声化成粉末,被一股无形的力抽走,直奔那银色立方体而去。

不是吸收,是掠夺。

我立刻明白过来。阿絮在核心内部的挣扎,根本不是反抗,是系统在借他的反噬,加速抽取所有与命途相连的能量。怨气值从来不是我的工具,是它放出来的饵。我所谓的“窃取”,不过是它默许的引流口。

而现在,它要关闭这个口子了。

我攥紧楔子,指节发白。不能再等了。必须切断我和核心之间的血契连接,否则下一秒被抽干的,就是我。

正要动手,虚空裂缝边缘突然泛起涟漪。一个人影从里面跌了出来,摔在离核心不远的地方。

是陆绾绾。

她手里还攥着八音盒,盒盖震得半开,微型胶卷在里面疯狂转动,发出尖锐的“咔嗒”声。她没像平时那样反折手指,也没去看指甲缝里渗出的银粉,而是死死盯着核心,嘴唇发抖。

然后她做了件我从没见过的事。

她把八音盒翻过来,沙漏朝上,倒扣在银色立方体的顶端。

银色粉末不再飘散,反而被吸向沙漏口,形成一道逆向漩涡,像要把时间本身拧回去。那些正在断裂的命途丝线,崩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,甚至有几根开始微微颤动,像是在试图接回。

谢无涯的血齿轮转速也降了。

我愣住。陆绾绾的能力只有三次回溯,每次三十秒,这是系统铁律。可现在她做的,根本不是回溯——她在冻结时间流的输出端,用沙漏当阀门,硬生生卡住了因果链的崩塌速度。

她抬头看我,眼神不像平时那样懵懂或慌乱,而是清醒得可怕。

“它在清账。”她说,“不是随机断,是按顺序。下一个,是你。”

我低头看自己的命途丝线——它就在脚边,银光微弱,但还没断。可线头的位置,正一点点被灰色物质侵蚀,像锈迹蔓延。

我立刻明白她在说什么。系统在清理冗余数据,而我这个能改写规则的“漏洞”,早就该被抹除了。阿絮的反噬只是导火索,真正的清算,现在才开始。

“你为什么能这么做?”我问她。

她没回答,只是把八音盒又往下压了压,指尖被沙漏边缘割破,血混着银粉滴在核心表面,发出“滋”的一声轻响。

“你收集我的血,不是为了研究吧?”

她睫毛颤了颤,没否认。

我忽然想起什么。上个月她借我外套,说拉链坏了,其实是故意蹭走我袖口的血迹。还有那次我划伤手,她抢着帮我包扎,缠得太紧,血都渗到纱布外面了。

她一直在等这一刻。

“你早知道会这样?”

她终于开口,声音很轻:“我不知道。但我试过。每次用完回溯,记忆会丢,可有一次,我梦见自己站在地底,手里拿着你的血,对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说——‘启动吧’。”

我心头一紧。

她不是在干预因果链,她是在执行某个被遗忘的程序。

银色立方体突然剧烈震颤,阿絮的灰影从内部猛地膨胀,几乎将整个核心包裹。那些缠绕的灰线像是活了过来,层层绞紧,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核心表面的铭文开始扭曲,殉道者名单上的名字一个接一个熄灭。

谢无涯的血齿轮猛地停住。

可就在那一瞬,陆绾绾的八音盒“咔”地一声,盒体出现裂纹。沙漏的逆向漩涡开始不稳定,银粉忽明忽暗。

“撑不住了。”她咬牙,“只能再压十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