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教室后门传来金属摩擦的轻响。教导主任站在门口,机械义眼泛着红光,扫过教室每一个角落。他的声音没有起伏:“检讨写了?”
“写了。”我把灰烬推到桌角,不让风吹散。
他没走近,只是站在门口,停留了五秒,转身离开。走廊监控探头微微转动,红光渐暗。
门关上的一瞬,我左耳的银杏叶耳坠轻轻颤了一下。
我抬手摸了摸耳坠,又看向课桌右下角的缝隙——那里,一滴黑色墨珠正缓缓渗出,悬而未落。透过光,能看见珠心浮现出一张微型人脸,眼睛紧闭,嘴唇微张,像是在沉睡,又像是在等待。
我转了转手中的水笔。
笔尖掉落的瞬间,一道灰影从桌底掠过,稳稳接住,又悄然缩回缝隙。
我面无表情地把笔捡回来,放进笔袋。
没人知道,这已经是阿絮今天第三次帮我接笔了。从上周开始,我就发现它喜欢藏在吊灯上偷看我写字,偶尔还会用怨气在纸上画小人。起初我以为它只是闲得发慌,直到昨天夜里,它用怨气值换了一杯珍珠奶茶,通过课桌缝隙带回来,还附了张小票:“幽冥商贩·第17次交易·愿望:希望有人记得我的名字。”
我把它命名为“阿絮”,不是因为好听,而是因为那天它替我抄完作业后,用怨气在纸上写了个潦草的“谢”字,又迅速抹掉。
我没问它为什么。
现在也不打算问。
我只清楚一件事——我能听懂鬼说话,也能让它们干活。写作业、传纸条、甚至帮我偷看过一次月考答案。系统说这是E级能力,废柴中的废柴,连自保都做不到。
可他们不知道,每完成一次委托,鬼会反馈一丝“怨气值”。积满100点,我能悄无声息地篡改其他系统的规则十分钟。
比如,让学霸系统的计算模块出错,让杀手系统的锁定目标偏移半米。
没人会察觉。没有提示,没有痕迹。
只要我不暴露。
我低头看着那滴墨珠,轻声说:“下次别留痕迹了。”
墨珠轻轻晃了晃,人脸嘴角似乎上扬了一瞬。
我合上笔记本,望向窗外。
阳光正好,树影摇晃,学生们三三两两走进教学楼,笑声回荡在走廊。一切如常。
可我知道,从今天起,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
黑板报上的血痕不会无缘无故出现,甲虫背上的校训也不会巧合残缺。阿絮不会无缘无故回应我的召唤,而母亲留下的青铜楔子,更不会平白无故发烫。
我摸了摸左眼。
银光仍未散去。
这场校园生活,从第一堂课起,就已经开始吃人。
而我,恰好是那个能听懂它咀嚼声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