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国银行。
灯光昏黄的办公室内，潘塔罗涅端坐在宽大的书桌后。
他那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脸上，此刻覆盖着一层冰冷的寒霜。
不多时，房门被推开，天璇与天玑脚步虚浮、满脸通红地走了进来。
人还未近，一股浓烈的白酒气混杂着脂粉香水味便扑面而来。
潘塔罗涅抬眼望向二人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里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“两位，珠钿舫的花酒，就如此令人流连忘返么？”
“那是自然——”天玑拖着长音，醉醺醺地摇头晃脑，吟道：“人云‘川怀珠而川媚’，愿君怀明珠而流水，不负珠链之温润，皎月之柔然.....”
他吟得抑扬顿挫，颇有几分自诩风流的得意，却完全没有发觉潘塔罗涅的眼神已愈发冰冷。
天璇察觉到气氛不对，悄悄伸手推了天玑一把。
天玑依旧浑然不觉，“潘塔罗涅......要不是你打扰我们的雅兴，此刻我和天璇早已沉浸温润柔然之中。”
潘塔罗涅的脸色，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压城的黑云。
他压抑着胸中翻涌的怒火，声音低沉，“既然如此，从明天起，北国银行终止与你们的合作。你们.....继续沉浸吧。”
话音一落，天璇与天玑像是被冰水浇头，酒意顿时醒了大半，脸上瞬间爬满惊恐。
按照他们与潘塔罗涅签下的协议，北国银行有权随时单方面退出合作，并收回全部已投入资金。
若他真的撤资，两人不仅会立刻破产，更将背负一笔巨额债务。
“潘塔罗涅先生，我们错了，请您给我们给我一次机会！”天璇连忙地低声下气地恳求道。
天玑也早已没了方才吟诗作赋的风雅仪态，脸上血色尽褪，诚惶诚恐地附和：“对不起，刚才冒犯了您，您可千万不要退出啊！不然，我们就完了。”
潘塔罗涅只是冷冷瞥了他们一眼，吐出一句：“你们为何还站在这里？”
天玑顿时心里凉了一片，整个人陷入绝望之中。
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，身旁的天璇却做出了一个让他惊愕无比的举动。
只见他双腿一屈，竟“噗通”一声，直挺挺地跪在了光洁的地板上。
天玑目睹这一幕，一股混杂着愤怒与屈辱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。
堂堂璃月七星，居然向愚人众执行官下跪。
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！
他很想立刻就转身离去，但残存的理智，还是将他锁在了原地。
最终，天玑也跟着天璇一同跪了下来。
潘塔罗涅没有说话，只是用手指轻轻敲打桌面，发出“咚咚”地声音，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他们的心间。
时间在压抑中缓慢流逝，直至午夜的钟声远远传来。
潘塔罗涅停下手中的动作，平静开口：“起来吧，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情况！”
天璇和天玑如蒙大赦，慌忙从地上站起身来。
接着，天璇望向潘塔罗涅，恭声问道：“请问，发生什么事？”
潘塔罗涅听后，眼中倒也闪过一丝宽慰。
好在合作对象里不全是废物，天璇至少还是个知晓轻重的人物，但旁边的天玑完全就是一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