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间不大,仅有一张蒲团。端木烬盘膝坐下,先将那件价值不菲的金丝软甲贴身换上,一股冰凉之感瞬间传来,随即又与体温融为一体,轻薄如若无物。重新在金丝软甲外,套上那件军用背心,他这才深吸一口气,取出了那枚记载着《龟息术》的玉简。
玉简触手温润,散发着淡淡的能量波动。端木烬将其轻轻贴于自己额头,神识缓缓沉入其中。
刹那间,大量玄奥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识海。《龟息术》的法门、行功路线、气血搬运关窍、精神收敛之要诀……一一呈现。
正如他所料,这《龟息术》正是他早已掌握的《敛息术》的全面升级版本。《敛息术》重在收敛自身气息、能量波动,使同阶或稍高阶的对手难以感知。而《龟息术》则更进一步,涉及对生命本源状态的精细操控。
功法阐述,练至小成,可大幅降低心跳、呼吸、血液循环的速度,使身体进入一种类似冬眠的状态,能量消耗急剧减少,对外界感知依赖降低,自身气息近乎完全消失。
练至大成,甚至能在短时间内令呼吸与心跳近乎停止,血肉活性降至最低,如同顽石枯木,非神识远超施术者或拥有特殊探查手段者,绝难发现。这不仅可以用于潜伏、隐匿、躲避追杀,在某些极端环境,如水下、毒瘴之地,更是保命的神技。
端木烬心神沉浸其中,仔细感悟着每一个细节。他有《敛息术》大成的基础,理解《龟息术》并不算太难。关键在于如何精确控制自身生机,在“生”与‘假死’之间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,这需要极强的精神掌控力和对自身身体入微的了解。
端木烬按照玉简中的法门,开始尝试引导内力。原本在经脉中奔腾流转的《御神诀》内力,逐渐变得缓慢、粘稠,如同从奔涌的江河化作了深潭静水。
同时,端木烬主动调节呼吸,使之变得绵长而细微,间隔越来越久。心脏的搏动在他的有意控制下,也一下一下地减缓,每一次跳动都变得沉浑有力,却间隔悠长。
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的过程,稍有急躁,便会前功尽弃,甚至可能引起气血逆冲。端木烬的心性经过无数次生死磨砺,早已坚如磐石。他心无旁骛,全部精神都用于内视己身,细致地调整着每一丝内力,每一次呼吸,每一次心跳。
密室内,端木烬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尊石雕,气息越来越淡,最终几乎微不可察。若有外人在此,闭眼感知,甚至会怀疑这房间里是否真的有人存在。
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,窗外天色由昏黄转为漆黑,又由漆黑渐渐透出熹微晨光。
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密室特意留出的细小通风孔,在地面投下一个小小的光斑时,端木烬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他眼中神光内蕴,不见丝毫疲惫。轻轻吐出一口浊气,这口气息绵长却微弱,在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便消散无踪。
端木烬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,心跳缓慢而有力,呼吸若有若无,周身能量波动收敛到了极致。虽然还远未达到功法描述中那等“形如槁木、心若死灰”的大成境界,但一夜苦功,已然成功入门!
《龟息术》的初步掌握,让他对即将到来的哀牢城之行,更多了一分底气。
端木烬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静坐而有些僵硬的筋骨,关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。目光透过通风孔,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,眼神锐利如刀。
该出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