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哪一种可能，都意味着他即将踏入的，是一个比之前任何战场都要凶险万分的政治旋涡！一步行差踏错，不仅自身难保，更可能粉身碎骨，万劫不复！
巨大的压力与寒意，让墨渊的喉咙有些发干。他缓缓地抬起眼眸，目光从令牌移向沈寂那张永远看不出情绪的脸，声音因心绪的剧烈波动和伤势的影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：
\"沈指挥使……\"
他顿了顿，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，却又极其僭越的问题：
\"陛下……龙体，究竟如何？\"
他需要知道，下达这道密令的君王，还有多少时间和精力来掌控局面？这究竟是一道深思熟虑的旨意，还是病重混乱下的临时起意？这关系到他对整个任务风险的判断，以及……最终该如何抉择。
然而，沈寂对于这个敏感至极的问题，回答得滴水不漏。他手腕一翻，那枚沉重的螭龙令便如同变戏法般重新隐没于他的袖中。
\"天威难测，圣体安康，非臣子可以妄加揣测议论。\"
他用最标准的、无可指责的官方辞令，轻描淡写地挡回了墨渊的试探。
随即，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墨渊那依旧能看出些许不自然的左肩，语气平淡地补充道，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：
\"你只需知道，办好陛下交代的这趟差事。\"
他的话语微微一顿，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暗示：
\"你身上的前尘旧事，南疆之行，乃至……农姑娘牵扯的种种，或可，一笔勾销。\"
一笔勾销。
这四个字，如同带着魔力的咒语，在狭窄的胡同里回荡。
这既是一个充满诱惑的交易——用一次危险的任务，换取他们两人过往所有罪责的豁免，换取一个可能相对安稳的未来。
但同时，这也是一条行走在万丈悬崖边的独木桥！调查一位权势正盛的亲王，无异于火中取栗，稍有不慎，便是玩火自焚！而那个承诺\"一笔勾销\"的陛下，其病情和后续态度，更是最大的变数。
答应，便是将两人的性命与前程，都赌在了这道突如其来的密令之上。
不答应……面对手持螭龙令、代表皇帝意志的沈寂，他们此刻又有多少选择的余地？
墨渊站在原地，沉默着。受伤的肩膀传来隐隐的刺痛，提醒着他此刻的虚弱。身后，农小园抓着他手臂的指尖微微颤抖，传递着她的不安。
前路，是迷雾重重、杀机四伏的龙潭虎穴。
后退，或许亦是万丈深渊。
抉择的时刻，已然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