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宫……去哪里?
是回到那座被高墙环绕、守卫森严、如同精致牢笼般的深宅,继续那不知尽头的囚禁与等待?还是说……沈寂,或者那位心思难测的皇后,对她另有安排?一个更加隐秘,或者更加不堪的去处?
她不知道。
经过方才凤仪殿中那番恩威并施、字字诛心的觐见,她的心神已然耗竭,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残荷,只剩下支离破碎的躯壳。所有的思考能力,所有的抗争意志,似乎都在皇后那最后一句\"你,可明白?\"中,被彻底击垮、冻结。
她已无力去思考,去揣测,去挣扎。
只能……听从安排。
她看着女官那张漠然的脸,如同看着一个没有灵魂的引路傀儡。然后,她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,点了点头。动作僵硬,如同提线木偶。
\"……有劳。\"
她的声音干涩嘶哑,几乎难以听清。
女官不再多言,转身,迈着宫中特有的、轻盈而规律的步伐,在前引路。
农小园默默地跟在她身后,再次踏上了那条来时的、漫长而压抑的宫道。
来之时,她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、对命运的忐忑,以及对墨渊安危的深切担忧。虽然前路迷茫,但心底深处,或许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、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盼。
而此刻,归去之时……
她的心中,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、无边无际的冰凉。
皇后的警告,如同最寒冷的冰,冻结了她所有不合时宜的情感与妄念。苏家旧案的铁幕,如同最沉重的枷锁,禁锢了她寻求真相与清白的所有可能。
前路茫茫,宫道深深。
她行走在这象征着天下极权、却也埋葬了无数青春与希望的宫墙之内,身影在巨大的殿宇投影下,显得如此渺小,如此孤单,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尽的黑暗与寂静所吞噬。
只有那麻木的脚步声,在空旷的宫道上,发出单调而绝望的回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