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何处?\"
他需要一个确切的地点,需要确认农小园的安危,而不是这样一个模糊的、由沈寂单方面定义的\"安全\"。
沈寂并未回头,甚至没有因为墨渊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目光而有丝毫动容。他缓步走向房间那扇敞开的雕花木窗,负手而立,望着窗外那精心打理、却透着一股人为匠气的庭院景致。晨光透过窗棂,在他灰色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\"你伤势未愈,经脉空虚,强行催谷已损及根基,当下最忌心绪波动,劳神费力。\" 他的声音平稳地传来,如同医者在冷静地分析病情,却巧妙地避开了墨渊的问题核心,\"待你伤势痊愈,内力恢复,一切自有分晓。\"
这话语里的回避与拖延,彻底点燃了墨渊心中那团因担忧而灼烧的火焰。
\"唔!\"
他猛地用手臂撑起上半身,试图从榻上坐起!这个剧烈的动作瞬间撕裂了背上那道刚刚凝结不久的伤口,一阵钻心的剧痛猛地袭来,让他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,额头上青筋暴起,冷汗涔涔而下。
更重要的是,他背部的白色绷带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迅速洇开了一片刺目的鲜红!鲜血不断渗出,染红了绷带,甚至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身下冰凉的玉簟之上。
然而,墨渊却仿佛感觉不到这皮肉撕裂的痛楚一般。他的手臂因用力而剧烈颤抖,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,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死死地、一瞬不瞬地盯住沈寂那背对着他的、挺拔而冷漠的背影,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带着血腥气的坚持:
\"我、要、见、她。\"
每一个字,都像是用尽了他此刻残存的所有气力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。他不在乎自己的伤势,不在乎是否会因此伤上加伤,他在乎的,只有那个被他一路护持、如今却下落不明的女子的安危。
沈寂终于缓缓转过身。
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墨渊背上那不断扩大的血渍,扫过他因剧痛和失血而更加苍白的脸,以及那双燃烧着执拗火焰的眸子。
房间里,弥漫开浓郁的血腥气。
两人之间,隔着短短数步的距离,却仿佛横亘着一道无形的、深不可测的渊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