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指挥使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，如同覆盖着一层终年不化的冰雪。他并未看她，目光平视着前方，只是用那平淡无波的语调说道：
\"农姑娘，\" 他顿了顿，侧身示意了一下旁边另一辆马车，\"请随我来。\"
农小园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。
那是另一辆马车，规制与墨渊所乘的这辆明显不同。车身更为小巧一些，车篷是深青色的，看起来朴素而低调，与雪衣卫整体的灰色调融为一体。
让她随他去另一辆车？
农小园的心，猛地往下一沉。她站在原地，没有立刻动作，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墨渊所在的那辆马车。车厢的帘子已经放下，隔绝了内外，她看不到里面的情形。
为什么？是因为男女有别需要避嫌？还是因为……沈指挥使有意要将她和墨渊分开？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，就如同藤蔓般迅速缠绕住她的心脏，带来一阵紧缩的凉意。
她重新看向沈指挥使。他依旧维持着那个请的手势，身形挺拔如松，灰色的劲装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，那双清冽的眸子平静地回望着她，里面没有任何情绪，却也看不出任何转圜的余地。
这看似寻常的、或许是出于礼节或者安全考虑的安排，在此刻心思敏感的苏玉看来，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别有深意的阴影。
是监视？是隔离？还是为了避免她和墨渊有更多的交流？
她攥了攥袖口，指尖微微发凉。在沈指挥使那无声却强大的气场下，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。
\"……是。\" 她垂下眼帘，低低地应了一声，终究是收回了踏向墨渊马车的脚步，转身，默默地走向那辆青篷马车。
一名雪衣卫为她掀开了车帘。
车厢内部同样简洁，只有两张相对而坐的硬木短榻。苏玉弯腰钻了进去，在靠里的位置坐下。车帘放下，隔绝了外面的光线，也隔绝了她望向另一辆马车的视线。
马车轻轻一晃，开始缓缓前行。
农小园独自坐在微微颠簸的车厢里，听着外面规律的马蹄声和车轮辘辘声，心中的不安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，一点点扩散开来。
前路昭昭，却似乎布满了更多无形的藩篱与未知的陷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