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渊半跪在地，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覆在石缝入口，将农小园死死护在怀中。他背部的衣衫早已被利刃划破，一道从肩胛斜贯至腰侧的狰狞伤口皮肉外翻，深可见骨，依旧在缓缓渗着鲜血，将他玄色的衣衫染成一片更深的暗红。其他大小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，整个人如同刚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。
沈指挥使清冽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墨渊背上那道最重的伤口，以及他因失血和力竭而微微颤抖的身躯，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是用他那特有的、平淡无波的语调陈述道：
\"伤得很重。\"
语气中没有惊讶，没有怜悯，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客观事实。
话音未落，他已微微抬手，做了一个简洁的手势。
旁边一名负责警戒的雪衣卫如同接收到精确指令，立刻无声地转身，从腰间取出一个素白如玉的小药瓶，快步上前，恭敬地双手递到沈指挥使面前。
沈指挥使接过药瓶，看也未看，直接递向依旧保持着警惕姿态、侧头望来的墨渊。
\"先止血。\"
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，但这三个字，在此刻，却代表着脱离致命危险后，最实际也最紧迫的需求。
墨渊抬起沉重的眼皮，看了一眼那素白的药瓶，又看了一眼沈指挥使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冷冽眼眸。他没有立刻去接，而是先微微松开了环抱着苏玉的手臂，低头查看她的情况。
农小园被他护得严实，除了吸入少许辛辣烟雾导致眼角微红、轻咳了几声外，并未受到其他伤害。只是受惊过度，脸色依旧苍白，仰头望着他时，眼中充满了未散的恐惧与对他伤势的深切担忧。
确认她无碍，墨渊紧绷的心神才真正松懈下来一丝。这一松懈，排山倒海的虚弱与剧痛便瞬间将他淹没，眼前阵阵发黑，几乎要立刻昏厥过去。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，伸出那只尚算完好的右手，接过了那个素白药瓶。
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瓶身时，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。
沈指挥使见他接过药瓶，便不再多言，转身走向一旁，开始低声对几名下属吩咐着什么，似乎是在安排清理战场和探查鬼面人遁走方向的事宜。
山谷中，只剩下血腥气在微风中缓缓飘散，以及墨渊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。农小园从他怀中挣脱些许，看着他背上那道恐怖的伤口，眼泪再次无声滑落，颤抖着手，想要帮他，却不知从何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