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长官刚从直属炮兵团视察回来。
他压根不信捌陆军真能攻下太原,因此没在长官部久留。
因炮兵团伙食粗糙,米饭硌牙,他吃得不多,回部后便让厨子煮了碗油泼面。
他是山西人,却格外爱吃陕西风味的油泼面。
面上桌后浇一勺热油,再倒上半碗陈年老醋,香气扑鼻,吃得痛快淋漓。
正吃得兴起,参谋主任郭正亮一路小跑进来,声音都变了调:“总座!内城破了!”
“啥?!”阎长官一愣,嘴里的面条猛地吸进气管。
这下可糟了,辣油混着酸醋直冲肺腑,呛得他脸红脖子粗,眼泪鼻涕齐流。
郭正亮又是拍背又是揉胸,好一阵才把他顺过来。
阎长官喘着气,拿手帕擦干脸,急切问道:“你方才说啥?太原内城真打下来了?”
“千真万确!”郭正亮语气振奋,“不光内城,连曰军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也被捌陆军给宰了!”
“啥?连筱冢都被杀了?”
“正是!被386旅独立团李云龙一刀斩于阵前!”
阎长官连连顿足:“哎呀呀,这还了得!这还了得啊!”
“太原可是省会重地!”
“城里囤了多少军火粮草?”
“多少工厂机器、商号银行?”
“这下全落进捌陆军手里,那还得了!”
郭正亮也渐渐冷静下来,低声说道:“总座,咱们晋绥军也参加了反攻太原的行动,这份功劳不能白出力,怎么也得分些缴获吧?”
“分一点?”阎长官脸色一沉,“哪能只分一点!”
“太原本就是咱们的地盘!那些物资设备,十有七八是当年曰本人从咱们手里抢去的。
如今城池光复,这些东西理当还给咱们!”
“曰本人的枪炮他们拿去用好了,可那些工厂机器、粮食布匹,一样也不能少!”
“马上给捌陆军总部发电,明明白白告诉他们——物归原主!”
……
重庆黄山官邸云岫楼。
魏园长正在召集档政军要员开会。
议题仍是争取鹰酱援助,打通驼峰航线。
从一开始,蒋帷园长就没觉得华夏真能打赢曰本,也压根没认真想过靠咱们自己的力量把曰本人赶出去。
直到现在,国民党在报纸上登些鼓吹抵抗的文章,连“抗曰”两个字都不敢明写,只能用“抗x”“抗o”这类含糊其辞的说法来暗指。
你说可笑不可笑?怕得罪曰本人啊,真是让人哭笑不得。
都打到这地步了,中日之间刀兵相见这么久,上头居然还生怕惹毛了对方。
起初,蒋帷园长把希望全押在约翰牛人身上,指望他们出面调停或施压。
后来眼看英方没动静,又转而盼着白熊国能出手相助。
如今呢,所有的指望都落在鹰酱身上了。
所以当滇缅公路被曰军切断后,他立马急令开辟驼峰航线,低声下气请求美方通过飞越西玛拉雅山的空中通道,继续给国府输物资。
归根结底一句话:没有外力撑着,根本撑不下去!
会议中间休息时,党国的一些大员聚在一块闲谈。
话题不知不觉就扯到了正在开打的太原战事。
“哎,你们听说没?晋绥军正在攻太原。”
“晋绥军?别瞎说了,那是捌陆军军386旅干的。”
“386旅?你逗我吧?一个旅就敢动省城?”
“谁跟你开玩笑,确有其事!而且太原眼瞅着就要拿下了。”
“我的老天爷,捌陆军军啥时候这么厉害了?一个旅就敢啃太原,还差点真给吃下来?那可是山西首府啊!”
“大概是城里空得很吧。”
“对头,曰军主力全跑到太岳那边清剿去了。”
“结果让386旅趁虚而入,钻了个大窟窿。”
“这回曰本人真是算盘打错,想捡便宜反丢了老本。”
“你们还真信他们能守住太原?”
这话一出口,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。
说话的是陈总长,蒋帷园长最倚重的心腹,在党内地位极高,他一张嘴,旁人轻易不敢接话。
可现实不会因为身份显赫就改写。
话音未落,侍从室主任林蔚快步从楼梯上来。
“林主任,”陈总长迎上去问,“又有啥消息?”
林蔚神色凝重:“刚接到二战区长官部的密电——捌陆军军386旅已经拿下太原!”
“什么?真的打下来了?”屋里不少人齐刷刷看向陈总长,脸上满是惊愕。
陈总长脸色一下子涨得发紫,怎么可能?一个旅怎么可能拿下太原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