尾高想了想:“那我出一千万准备票!”
王彦仍不松口:“还是太少,和对方开出的价格差得远。”
尾高苦笑:“说实话,一千万准备票确实不算多,可我已经拿不出更多了。”
这些年虽然倒卖文物赚了些钱,但还没到能随随便便掏出上千万日元的地步。
王彦当然不会露出着急的样子,只是摊手说:“那我也无能为力了。”
看他要放弃,尾高立刻急了。
“冈本君,您说个具体数字吧。”他急切地问,“如果差距太大,我们就别谈了;如果差得不多,我尽量想办法筹钱。”
王彦低头假装盘算了一会儿,才缓缓说道:“两千万准备票,加上一百万日元,其中一百万是给我的佣金。”
尾高顿时脸色一沉:“冈本君,这也太狠了吧!”
但内心深处,他反而更加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。
要不是真的见过编钟,冈本敢这么狮子大开口?
“尾高先生,这并不过分。”王彦不紧不慢地说,“虽然我不懂文物,但我能想象这套编钟带回曰本后会引起多大的轰动。
到时候您不仅名利双收,更重要的是名望,那才是真正无价的东西。”
尾高一咬牙:“好,成交!什么时候出发?”
“不急。”王彦摆手,“先把钱准备好再说。”
正说着,他不经意地回头一看,正巧看见犬养次郎起身离席。
看到犬养匆匆结账离开,王彦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……
傍晚时分,古屋猛终于起身告辞。
经过王彦他们这一桌时,他假装酒醉脚步不稳地踉跄了一下,顺势在桌角扶了一把。
一个小纸团悄然落下。
王彦用衣袖不动声色地将纸团盖住。
魏大勇立刻瞪眼大骂:“八嘎!”
“死米马赛!”古屋连忙鞠躬道歉。
“滚!”王彦一脸不耐地挥手。
古屋再次鞠躬,摇摇晃晃地离开。
王彦趁衣袖遮掩之际将纸团悄悄攥入手心,然后对尾高说:“尾高先生,我们有点累了,想回房休息。”
“哈依。”尾高点头,“那明天见。”
“明天见。”王彦起身,分别向尾高和老板娘鞠了个躬,随后与魏大勇一起上了二楼。
房门一关,王彦立刻开始检查屋内的桌椅家具。
这个时代,窃听器已经存在,难保房间里没被安装了监听设备。
魏大勇刚要开口喊“队……”,王彦一个眼神扫过来,他立刻闭嘴,不敢再多说一句。
王彦将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,确认没有可疑之处,又将耳朵贴在门后听了听,外面一片寂静,这才低声说了一句:“安全了。”
魏大勇压低声音问道:“刚才为啥不跟古屋猛碰头?”
“为啥要碰?”王彦嗤笑一声,“你看看这是什么?”
说着,他从掌心里摊开一团皱巴巴的小纸条。
“这是古屋猛给你的?”魏大勇一愣,“啥时候给的?我咋不知道?”
“要是让你知道了,那还叫什么秘密?”王彦哼了一声,边说边把纸条打开,“刚才在酒馆的时候,就有特高课的人在暗中盯着。”
他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,几句话很简单:
古屋猛已被调往后勤处,不再被信任。
他不想继续在第九旅团待下去了,希望回独立团。
看完之后,王彦点燃一根火柴,将纸条烧成灰烬。
接着他又取出纸笔,写了一张回信,大意是让他别灰心,自己会想办法帮他重新取得日军的信任。
写完后,小心地将纸条收好。
魏大勇小声问:“队长,古屋猛是不是已经暴露了?”
“要是真暴露了,早就不是监视,而是直接抓人了。”王彦说道,“不过,曰本人现在确实对他起了疑心。”
这种做法其实并不稀奇。
“那怎么办?这枚棋子不是废了吗?”
“也不一定,办法总归还是有的。”
“什么办法?”魏大勇一脸迷茫,“我可想不到。”
“指望你?我早就不抱希望了。”王彦没好气地说,“赶紧去睡吧,明早早点起,我们得去实地看看。”
“看哪儿?”
“当然是看联合准备银行的位置。”
“噢噢噢,那我先冲个热水澡。”
“又洗?你刚才不是刚洗过?”
刚到旅馆时,魏大勇就迫不及待地洗了个澡,现在又来?
“刚才和现在能一样吗?”魏大勇理直气壮地说,“那你昨天吃了饭,今天就不吃了吗?而且你也说过,程记者喜欢干净,所以我得多注意卫生。”
“行行行,洗洗更健康。”王彦懒得跟他多说。
一路奔波,王彦刚一躺下,就沉沉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