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彦的目标,正是这列火车的头等车厢。
只有头等车厢才符合他们当前的身份,也才藏有他要找的人。
行动前,王彦已经做了详尽的准备。
而今天的第一步,尤为关键。
万事开头难!
穿过两节车厢后,他们来到了二等与头等车厢的连接处。
头等车厢不仅环境更佳,连安保也更严格。
守在通道口的曰本列车员虽然也有些害怕,但还是硬着头皮鞠了一躬,用日语说道:“中佐阁下,请出示您的车票。”
王彦平静地用日语回应:“抱歉,我们没能买到头等车厢的票。”
“那……这样的话……”列车员迟疑了一下,还是壮着胆子继续道,“按照铁路公司的规定,恐怕不能进入头等车厢。”
话音未落,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他脸上。
是魏大勇动的手,力道不小。
列车员脑袋猛地一歪,差点撞到车厢壁上。
幸好车厢壁是木板包覆的,否则怕是已经撞破了头。
魏大勇怒骂道:“八嘎!我们为大曰本帝国在前线拼命流血,坐趟火车还要讲规矩?”
“那个……那个……”列车员完全懵了,语无伦次。
王彦便率先走进了头等车厢,魏大勇和野坂宽澄紧随其后。
临进门时,魏大勇还回头狠狠地瞪了列车员一眼,吓得对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,靠在了车厢壁上。
三人进入后,身后车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。
房门猛然合上的声响惊醒了休息室内的宪兵,一个肩扛伍长军阶的日军士兵推开门,探出头来问道:“井上君,发生什么事了?”
列车员捂着已经红肿的脸颊答道:“一个中佐带着两个随从,没买票就想进头等车厢。
我只是问了一句,就被扇了一耳光。”
“真是个笨蛋。”那名伍长当即骂道,“现在这阵子,士兵们的脾气都不太好,你偏要多嘴?不就是三个想强行搭车的军人嘛,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列车员低声问道:“宇多田君,这段时间军人的脾气为啥这么差?”
“还不是因为华北方面军战地观摩团的事。”伍长望了望头等车厢,压低声音说,“因为这件事,第一军面子丢尽了,从筱冢将军到们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列车员顿时明白了。
……
再说王彦这边。
他走进头等车厢后,先是一段狭长的过道。
过道靠窗一侧设有座位,可以供人歇息;另一侧则是一间间封闭的包厢,门都紧闭着,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。
王彦并不着急,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魏大勇坐到他对面,野坂宽澄则拎着行李站在一旁,活像一个贴身副官。
大约坐了十来分钟,其中一个包厢门从里面打开了。
王彦、魏大勇和野坂宽澄的目光立刻投了过去。
只见一个身着宽松和服的曰本浪人走出包厢,冷不防撞上三道凌厉的目光,吓了一跳。
王彦扫了一眼,便收回了视线。
只是一个民间浪人,不值得他们动手。
那人却向王彦恭敬地鞠了一躬,侧着身子穿过过道,走进了车厢尽头的厕所。
又过了大约五分钟,另一间包厢的门打开了。
一个板着脸的日军少佐走了出来。
王彦眼神一亮,立刻起身迎上前,笑着说道:“渡部君,真没想到能在这列火车上遇到你!”
“你认错人了。”少佐皱眉道,“我不是渡部。”
“渡部君,你难道不记得我了?”王彦一脸惊讶,“我是江沪川大治啊!昨晚我们不是还在秋田家喝酒吗?这么快就忘了?”
“秋田家?”少佐面露疑惑,“你是第一军司令部的参谋?”
昨晚,山西日军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确实在秋田家设宴,款待观摩团一行人,席间有多位高级军官作陪。
只是少佐并没能一一记住。
王彦哈哈一笑:“渡部君,你总算想起来了。”
少佐尴尬地笑了笑:“抱歉,江沪川君,我不姓渡部,我姓多田。”
“哎呀,对对对,多田君!”王彦一拍脑门,“我把你跟驻蒙兵团参谋部的渡部搞混了,真是抱歉,抱歉。”
看着王彦和这个曰本少佐谈笑风生,魏大勇在一旁忍不住偷笑。
心想这鬼子可真够傻的,就这么轻易被队长糊弄过去了。
他却不知,王彦这招看似简单,其实极难。
光是这份胆量,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。
多田少佐接着问道:“江沪川君,你们这是要去哪儿?”
王彦应声道:“去陉县。”
“陉县?”少佐皱了皱眉,“没买到车票?”
“时间太紧,只买到三等车厢的票,不想跟那些老百姓挤在一起。”王彦苦笑道,“所以就厚着脸皮在这里坐一会儿,反正路程也不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