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曹扶着这个已经没了气息的二等兵站了好一会儿,确定彻底没气了,才慢慢扶着他往后退了几步,靠在一根木桩旁坐下。
随后,他又无声地走到另一个日军士兵身边,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。
人群里,两个曰本兵还在语无伦次地争论。
“真的,中队长,它就在我们中间,就在我们当中!”
“瞎说,我明明看见他们逃了,伥鬼已经离开了。”
“它可能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,谁都有可能!”
听着这番混乱的争执,现场的气氛却越来越凝重。
虽然他们说的乱七八糟,但未必没有道理。
说不定,他们之中真的混进了伥鬼,而且还不止一个!
“长君!”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喊叫,众人纷纷转头。
只见一个上等兵正指着靠在木桩边的士兵。
看到众人注意过来,那上等兵惊慌地说:“长君,他不动了!”
藤原彦次闻言顿时心头一紧,立刻快步上前,从勤务兵手中接过火把一照,只见那士兵鼻口渗血,毫无声息。
伸手探了探鼻息,果然早已断气。
“八嘎,我们中间真的混进了伥鬼!”西条鸣人脱口而出。
一时间,现场几十个日军纷纷后退几步,彼此拉开距离。
有几个紧张过度的甚至直接举起了步枪,枪口对准了身旁的同伴。
“住手,放下枪!”藤原彦次急忙厉声喝道,生怕走火。
可惜已经迟了,他话音刚落,一声枪响便在人群中炸开。
谁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枪,子弹却精准地击中了藤原彦次。
子弹从眉心穿入,后脑炸裂,大半个脑袋都被掀飞了。
这一声枪响,如同火苗掉进油桶,场面瞬间失控。
原本所有人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,神经早已绷到极限,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极端反应。
而这个极端反应就是——炸营!
刹那间,持枪的日军纷纷开火,拿刀的也开始胡乱砍杀,一个个仿佛失去了理智,见到人就打就砍。
眨眼间,现场便倒下了一半的人。
剩下的日军不仅没有冷静下来,反而更加疯狂地攻击身边的同伴。
更多人被卷入这场混乱,最后整个骑兵第2中队一百多人全都加入了这场自相残杀,一个个眼睛血红,疯狂劈砍眼前所有能动的东西,直到自己倒下为止!
……
整场混乱中,唯一保持清醒的,也许只有西条鸣人。
他之所以没有受到蛊惑,是因为他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。
西条鸣人压根就不相信这世上真有鬼魂存在,更别说伥鬼这种说法了,刚才的混乱显然是之前那个冒充鬼村却失败、逃走的华夏人搞的鬼。
为了不被同袍误伤,西条鸣人立刻装死倒地。
那些早已失去理智的战友果然轻易地被他骗了过去。
这场混乱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,直到凌晨五点才慢慢平息。
但西条鸣人并没有立刻起身逃命,而是继续躺在地上,又装了一段时间的死。
直到营地彻底陷入死一般的沉寂,他才缓缓抬起头,四处张望了一下,确认四周已无活人后,才坐起身子。
这时,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一抹微白。
借着朦胧的晨光,西条鸣人看到眼前的景象如同炼狱一般。
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曰本士兵尸体,许多人的脸已经被砍得不成人样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。
西条鸣人不禁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。
这就是他厌恶战争的唯一原因。
战争实在太过残酷和血腥,根本不值得!
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,都不足以成为发动战争的借口!
所有国家、所有民族,若能和平共处,岂不是更好?为何非要拼个你死我活?
他在一具尸体下找到了自己的帽子,拍去灰尘后重新戴回头上,正准备牵一匹军马离开时,脸色忽然一变。
几乎与此同时,他整个人也僵住了。
透过眼角的余光,他清楚地看见,不知何时,一个黑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,距离不足两米!
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到来!
不过仅仅过了片刻,西条鸣人的脸色便缓和下来:“鬼村君?”
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名字。”靠近他的正是王彦。
“都差不多。”西条鸣人缓缓转过身,面对王彦继续说道,“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,对吧?”
“是差不多,但也有些不同。”王彦认真地说道,“名字确实只是个符号,但鬼村是曰本人的符号,而我是个华夏人。
我只会在一种情况下使用曰本人的名字,那就是准备动手的时候。
西条君,现在你还希望我叫鬼村次郎吗?”
“别别别。”西条鸣人连忙摆手,“别杀我,我和那些家伙不一样。”
“是吗?”王彦笑了笑,“那你说说,你有什么不一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