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倾尽全盟之力,寻访名医,搜罗天下奇药,也仅能勉强延缓盟主和玉娘的伤势恶化,无法根治。”
古月笙继续道,语气充满了无力感,“眼看着盟主日渐消瘦,玉娘气息奄奄,盟内人心惶惶。直到后来,盟中一位博通古籍的耆老,在一卷残破的《山海异药录》轶文中查到,唯有传说中的‘月华仙露’,其性至阴至纯,蕴含太阴月华之无瑕精华,方能中和那霸道阴煞,滋养修复被侵蚀的经脉与神魂。”
他看向林凡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有愧疚,也有一丝当时得知希望时的微光:“所以,当我们得知月华仙露的消息时才去购买,但是被你获得之后,我们只能采取抢夺。后来你给了一滴仙露给墨影小姐,使得玉娘伤势竟有好转时……我们……我们当时的心情,实在是复杂难言。一方面,为玉娘的一线生机感到庆幸;另一方面,也知那抢夺之举,实乃卑劣,愧对神医。但为了盟主和玉娘,我们……我们别无他法!盟主伤势反复,已渐有不支之象,我们必须尽快得到月华仙露!”
说到这里,古月笙的声音激动起来,带着深深的自责:“后来盟内生变,沈飞扬那叛徒趁机发难,盟中大乱,我们这些忠于盟主的弟兄拼死护着盟主和玉娘杀出重围,自身也伤亡惨重,流落江湖……成了无根浮萍。”
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血与泪的回忆,那场内战显然是他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疤。
“那太初堂,又是如何找上你们的?”林凡问道,语气依旧平静,但周身的寒意似乎减弱了一丝。
古月笙脸上露出一丝苦涩:“我们如同丧家之犬,一边躲避沈飞扬的追杀,一边苦苦寻找盟主和玉娘的下落,同时仍在绝望中寻觅救治之法。就在我们山穷水尽之时,太初堂的盘长老找到了我们。他声称,他们有一种秘药,名为‘月华天浆’,虽不及真正的月华仙露神效,但亦能有效压制地脉阴煞,延缓伤势恶化。他们愿意提供此药,助盟主续命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充满了无奈与挣扎:“但条件……条件便是要我古月笙,率领残余的弟兄,听命于太初堂,并且……想方设法,对付您,林神医。”
终于说到了关键处,古月笙抬起头,目光坦然地迎向林凡,不再有任何隐瞒:
“林神医,我知道,无论有何理由,对您身边的人下手,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!但我古月笙在此对天发誓,我对秦警官和林小姐,绝无半点加害之心!我之所以选择对她们出手,实乃无奈之下的权衡!”
他语气急切而真诚,仿佛要将心肺都掏出来:“我深知秦警官出身警队,身手不凡,等闲三五人近不得身。我派去的那三人,虽看似凶悍,实则是我特意挑选的身手普通、绝无可能真正伤到秦警官之人!我给他们的命令也只是‘制造事端,尝试带走,若遇强力抵抗,立刻撤退’!我岂敢、岂愿真的伤害一位曾保卫一方的巾帼?那与我的为人准则背道而驰!”
“至于林小姐……”古月笙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更深的愧疚,“我更是从未想过要伤害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半分!我派人去学校附近,故意露出行迹,甚至……甚至在那辆用来制造‘意外’的面包车上做了手脚,确保即便真的发生碰撞,也绝不会有严重伤害。我所做的一切,都只是……只是做给太初堂看的‘戏’!我需要让他们看到我在‘努力’执行任务,我需要让他们继续供应‘月华天浆’!盟主他……他的伤势,真的等不起了啊!”
说到动情处,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玄水盟长老,竟已是老泪纵横,声音哽咽:“盘长老明确警告过我,若我不能让林神医您感到‘切肤之痛’,若我不能展现出足够的‘价值’,他们就会立刻停止供应‘月华天浆’!没有天浆压制,盟主体内的阴煞便会彻底爆发,到时……到时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!我……我岂能眼睁睁看着盟主因我无能而殒命?”
他抬起被捆缚的双手,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,泣不成声:“林神医!我古月笙自知罪孽深重,不配求得原谅!这条贱命,您随时可以取走!我只求您……只求您看在我并未真正造成不可挽回后果的份上,看在我一片赤诚只为救主的份上……若有可能,若您将来有机会……能否……能否施以援手,救救我家盟主?他一生侠义,仁厚待人,不该……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啊!我给您磕头了!”
说着,他竟然挣扎着,不顾被捆绑的身体,就要向林凡下跪磕头!
林凡身形未动,但一股柔和的无形力道托住了古月笙,让他无法跪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