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的走廊被清晨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暖金色，消毒水的味道被窗外飘来的栀子花香冲淡了些许，少了几分冰冷，多了几分温柔。司衍牵着苏零的手，脚步沉稳却难掩急切，掌心的温度滚烫，指腹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从家里出发到医院的一路上，司衍几乎没怎么说话，但苏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紧张——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，时不时侧过头看她，眼神里满是忐忑与期待。苏零想安慰他几句，却又被心底同样翻涌的情绪堵住了喉咙，只能反过来轻轻捏捏他的手，用沉默传递着彼此的心意。
他们提前联系了妇产科的张院长，一路绿灯来到检查区。护士早已备好单据，笑着引导他们：“苏医生，司先生，这边请，b超室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苏零点点头，跟着护士走进诊室。司衍想跟进去，却被护士笑着拦住：“先生，您稍等一下，检查时家属在外面等候就好，很快就结束。”
司衍脚步一顿，眉头下意识地蹙起，目光紧紧黏在苏零身上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：“我能在旁边陪着她吗？我不说话，就看着。”他实在放心不下，哪怕只是让苏零一个人待在诊室里几分钟，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
苏零看着他紧张的模样，忍不住笑了笑，转头对护士说：“没关系，让他进来吧，他就是太担心了。”
护士见状也不再坚持，侧身让司衍跟着进来。诊室里光线柔和，检查床旁的仪器静静待命，屏幕漆黑一片，却像一块磁石，吸引着两人所有的目光。
苏零按照医生的指引，躺在检查床上，轻轻拉起宽松的连衣裙下摆，露出平坦的小腹。司衍立刻上前，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，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，指尖微微颤抖：“别怕，我在这儿。”
苏零回握住他的手，冲他眨了眨眼：“我可是医生，有什么好怕的。倒是你，手心都出汗了。”
话虽如此，当医生拿着涂抹了耦合剂的探头靠近小腹时，苏零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。她是见惯了新生命降临的人，可当这一刻轮到自己，那种期待与忐忑交织的心情，还是让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。
医生的动作轻柔而专业，探头在小腹上缓缓移动，屏幕上渐渐出现了模糊的灰度影像。司衍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，仿佛要将那片模糊的光影看穿，嘴里小声地问：“医生，怎么样？能看到吗？”
医生笑了笑，一边调整探头的角度，一边说：“别急，宝宝现在还小，得找个清楚的角度。”
几秒钟的时间，却像是过了很久。苏零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，还有身边司衍略显粗重的呼吸。突然，医生的动作停了下来，眼睛盯着屏幕，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。
“找到了。”医生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喜悦，指着屏幕上一个小小的、椭圆形的孕囊影像说，“你们看，这就是宝宝，已经六周左右了，发育得很好。”
司衍的身体猛地一僵，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不起眼的小点点，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他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，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，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
紧接着，医生按下了一个按钮，一阵微弱却清晰的“咚咚”声从仪器里传了出来，平稳而有力，像是生命的鼓点，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。
“这是胎心音，”医生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，“胎心胎芽都很明显，宝宝很健康。”
“确实怀孕了，六周，宝宝很健康。”
短短一句话，像是一道惊雷，劈开了司衍所有的紧张与忐忑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狂喜。他猛地转头看向苏零，眼眶瞬间就红了，里面蓄满了滚烫的泪水，却迟迟没有落下，只是死死地盯着苏零的眼睛，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骨子里。
“零……”他的声音哽咽着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，紧紧握住苏零的手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疼她，却又在意识到后小心翼翼地放缓了几分，“我们有宝宝了……我们真的有宝宝了！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！”
他重复着这句话，一遍又一遍，像是在确认这个突如其来却又期盼已久的事实。那股激动的情绪如同奔涌的潮水，冲垮了他平日里所有的沉稳与克制，让他像个得到了最珍贵礼物的孩子，眼里满是纯粹的喜悦与难以置信。
苏零看着他这副模样，心里瞬间被甜蜜填满，像是揣了一颗融化的蜜糖，甜丝丝的味道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。她原本还强装镇定，可在听到那清晰的胎心音，看到司衍泛红的眼眶时，再也忍不住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，温热而滚烫。
她轻轻点头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，却满是幸福：“嗯，我们有宝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