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婚成功的那束香槟玫瑰还在客厅的水晶花瓶里盛放着,花瓣边缘晕染的浅金如同司衍看向苏零时眼底藏不住的光芒。司衍几乎是立刻就将“婚礼筹备”提上了日程,每天下班回家,玄关处总会堆着好几本婚纱杂志,客厅的茶几上摊开着不同场地的宣传册,连平板电脑里都存满了宾客名单的Excel表格。
“零,你看这件鱼尾婚纱怎么样?”司衍坐在地毯上,仰头指着杂志上一款缀满碎钻的婚纱,“肩带是珍珠刺绣的,和你上次戴的那对耳坠很配。”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纸面,语气里满是期待。
苏零正蜷在沙发上敷面膜,闻言睁开眼,模糊的视线落在婚纱上,忍不住笑了:“会不会太隆重了?我更想要简单一点的款式。”她伸手拿过另一本杂志,指着其中一页,“你看这件,轻纱材质的,背后还有手工绣的昙花,多好看。”
司衍凑过去,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,温热的气息透过面膜传来:“只要你喜欢,什么款式都好。”他拿起笔,在苏零指的那页画上圈,“明天我们就去实体店试穿,好不好?”
这样的日常成了两人近期的常态。选场地时,司衍会提前筛选出几个带花园的庄园,拉着苏零一一实地考察;定宾客名单时,他会耐心地念出每个名字,询问苏零的意见;甚至连喜糖的口味,他都买了十几种样品,让苏零挨个试吃。苏零起初还带着几分顾虑,担心自己的多重身份会给司衍带来困扰,但看着他忙碌却始终带着笑意的侧脸,那些顾虑渐渐像冰雪般消融,她开始学着全身心投入,享受这份被珍视的甜蜜。
周三下午,两人正在市中心的婚纱定制店试穿礼服。苏零穿着那件昙花刺绣的轻纱婚纱,站在落地镜前,看着镜中那个眉眼温柔的自己,心跳忍不住加快。司衍从身后环住她的腰,下巴抵在她的发顶,声音低沉而温柔:“零,你真好看。”
就在这时,司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。他拿起一看,是父亲司振宏打来的,便松开苏零,走到一旁接电话:“爸,怎么了?”
电话那头的司振宏语气带着明显的焦急,甚至还有几分懊恼:“阿衍,你快想想办法!我上周在古玩市场淘到一件明代的青花瓷瓶,宣德年间的缠枝莲纹梅瓶,品相本来特别好,结果今天擦的时候手一滑,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瓣了!”
司衍的眉头微微蹙起:“爸,您先别急,有没有伤到哪里?”
“我没事,就是这瓶子,我找了好几个咱们市里有名的古物修复师来看,他们都说碎片太碎,而且釉色特殊,没办法修得还原如初,有的甚至说修了还不如不修,会破坏原本的价值。”司振宏的声音里满是心疼,“这瓶子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,也是我这么多年淘到的最满意的一件藏品,就这么碎了,我实在不甘心。”
司衍安抚道:“爸,您别上火,我认识一位古物修复师,手艺特别好,说不定她能修好。我让她明天过去帮您看看。”
他挂了电话,转身看向苏零,刚想跟她说这件事,却见苏零已经换下了婚纱,穿着自己的米白色连衣裙,站在他面前,眼神里带着几分下意识的急切:“找我啊,我是古物修复师埥,我能修好那个青花瓷瓶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苏零的嘴巴还保持着说话的姿势,眼睛微微睁大,显然是自己也没反应过来——怎么就把这个藏了这么久的马甲说出来了!
司衍也愣住了,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零,手里的手机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毯上都没察觉:“零,你……你说你是古物修复师埥?”
“埥”这个名字,在古物收藏界几乎无人不知。司衍因为父亲的缘故,也接触过不少古玩爱好者,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这位神秘的修复师。据说埥年纪轻轻,却师从名家,修复过不少国家级的文物,尤其擅长瓷器修复,手法精妙到能让破碎的古物“起死回生”,连最苛刻的鉴定专家都挑不出瑕疵。只是埥向来低调,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,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。
苏零尴尬地挠了挠头,脸颊微微泛红:“那个……其实我三师傅是石矶,你应该听说过吧?他是国内顶尖的古物修复师,我从小跟着他学手艺,后来大学读的也是文物保护专业。毕业后帮国家博物馆修复过几件宋代的瓷器,可能是修复得还不错,业内就给了我‘埥’这个称号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越来越小:“我本来想慢慢告诉你的,谁知道刚才一着急,就……”
司衍看着她窘迫的样子,先是惊讶,随即眼底涌上浓浓的惊喜,他快步走过去,握住苏零的手,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用力:“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?”他低头,目光温柔地描摹着她的眉眼,“先是黑客大佬‘零’,再是珠宝设计师‘灵’,现在又是古物修复师‘埥’,苏零,你到底还有多少面没让我看到?”
苏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轻轻挣了挣手:“也没什么啦,都是兴趣使然。”
“兴趣就能做到这么厉害?”司衍失笑,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不过这样也好,省得我再到处找人了。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去爸那里,帮他看看那个青花瓷瓶。”他想象着父亲看到苏零修复好花瓶时惊讶的表情,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苏零点了点头,心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——这下好了,最后一个马甲也掉了。从黑客身份被发现,到珠宝设计师的身份曝光,再到现在的古物修复师,她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,在司衍面前几乎已经透明了。
但看着司衍眼里毫不掩饰的开心和骄傲,她又觉得没什么好遗憾的。或许,从一开始就不需要隐瞒。司衍爱的是她这个人,无论她有多少身份,无论她藏着多少秘密,他都会一样珍视。
“对了,”司衍突然想起什么,笑着说,“爸要是知道帮他修复花瓶的是他未来儿媳,肯定会吓一跳。”
苏零也笑了,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甜蜜:“那到时候你可别拆穿我,让我好好逗逗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