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,生物钟还没来得及唤醒苏零,宿醉引发的剧烈头痛就像无数根细针,密密麻麻扎进太阳穴。她猛地睁开眼,天花板上陌生的吊灯晃得人眼晕,昨晚的记忆如同被打碎的玻璃,尖锐又零碎地涌进脑海——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,沈玥递来的那杯度数极高的威士忌,还有……撞进那个陌生男人怀里时,鼻尖萦绕的冷冽雪松香。
她甚至清晰地记得,自己当时像失了智的小兽,攥着男人熨帖的西装领口,踮起脚就把唇凑了上去。那触感微凉,带着点淡淡的薄荷味,男人的身体瞬间僵住,掌心扣在她腰上的力度重得几乎要嵌进皮肉里。后来呢?后来她好像是被那瞬间的清醒吓慌了神,推开人就跌跌撞撞跑出了酒吧,连沈玥的呼喊都没敢回头应。
“完了……苏零你疯了吗?”她猛地坐起身,丝质睡衣滑落肩头,露出一小片泛红的皮肤。指尖下意识抚上唇角,昨晚那瞬间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那里,让她的脸“唰”地一下红透,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尖。她双手捂着脸,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,懊恼的呜咽声闷闷地传出来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两下,苏零以为是沈玥来兴师问罪,深吸一口气才敢拿起来。屏幕亮起的瞬间,“神医绝”三个字让她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。消息内容很短:“零丫头,山里的野樱开了,你什么时候回山庄?你那几个师傅天天在门口盼,连药圃的活都没心思干了。”
看着消息里熟悉的语气,苏零的眼眶瞬间发热。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,她回了句“师傅,我今天就回去”,然后掀开被子快步走向衣帽间。行李箱被她拉出来放在地上,随手往里塞了几件舒适的换洗衣物,又把常用的银针包和药箱仔细收好——那是师傅们教她医术时,亲手为她准备的,她走到哪儿都带着。
刚收拾完,门外就传来了沈玥和温晴的敲门声。“零零,你醒啦?我们送你去青岑山。”沈玥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,显然是怕提起昨晚的事让她尴尬。苏零应了声“好”,提着行李箱打开门,看到两个闺蜜手里还提着早餐,心里暖了暖。
车子一路往郊外开,城市的高楼渐渐被青山绿水取代,空气里的味道也从汽车尾气变成了草木的清香。苏零靠在车窗上,看着窗外掠过的竹林和溪流,宿醉的疲惫和心里的烦躁慢慢消散。三个小时后,车子停在了青岑山脚下,再往上走只能靠步行。
“零零,我们就送你到这儿啦,有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。”温晴抱了抱她,沈玥也拍了拍她的后背:“别想太多,好好跟师傅们待几天。”苏零点点头,提着行李箱转身往山上走。
青岑山的雾还是那么浓,像一层薄薄的纱,缠绕在山间的石阶和松树上。没走多久,前面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。苏零抬头一看,眼眶瞬间就红了——五个师傅正站在山庄门口的老槐树下等她,神医绝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,墨尘依旧是一身玄色劲装,石矶、清风和雷烈也都站在旁边,眼神里满是期待。
“师傅们!”苏零喊了一声,快步跑过去。神医绝率先走过来,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,语气里满是心疼:“丫头,怎么瘦了这么多?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,没好好吃饭?”他的手很粗糙,带着常年制药留下的薄茧,却暖得让苏零鼻子一酸。
积压在心里的情绪瞬间爆发,苏零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:“师傅们,对不起……我不该瞒着你们谈恋爱,还因为这件事耽误了部队的任务,让你们担心了……”她低着头,肩膀不住地颤抖,心里又悔又愧。
墨尘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,动作轻柔得怕碰碎了她:“傻丫头,谈恋爱不是错,错的是那个不懂得珍惜你的人。以后再遇到这种事,别自己扛着,跟师傅们说,我们帮你把关,绝不让你再受委屈。”石矶也走上前,递了块干净的手帕给她,声音温和:“是啊,丫头,咱们青岑山永远是你的家,累了就回来,师傅们养你。”
清风拍了拍她的肩膀,笑着说:“你要是气不过,师傅陪你去教训那个小子,保证让他知道咱们青岑山的厉害。”雷烈也点头附和:“对,咱们五个师傅还护不住你一个丫头?”
苏零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,看着师傅们关切的眼神,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,又暖又软。她知道,不管她犯了什么错,不管她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,师傅们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,永远会在她需要的时候,为她撑起一片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