湾仔警区,重案组办公室。
气氛,压抑得可怕。
黄文静手持电话听筒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她的身体,因为愤怒而在微微颤抖。
那张一向冷静自持的俏脸上,此刻布满了屈辱与不敢置信。
余九!
那个在她眼中,充满了邪气与谜团的男人!
那个她直觉上,认定与兄长黄文忠的案子,脱不了干系的危险人物!
现在,竟然成了自己的,顶头上司?
还用一种,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,让自己去“协助”他?
这简直是,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!
“ada?怎么了?”
办公室里其他的警员,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,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。
黄文静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即将爆发的情绪。
她对着电话,一字一句地,从牙缝里挤出声音。
“余指挥官,我手头,正在跟进一宗,连环抢劫案。”
“案情紧急,恐怕暂时无法抽身。”
这,是拒绝。
是她,作为一名督察,最后的骄傲与反抗。
然而。
电话那头,传来的却是一声,轻描淡写的嗤笑。
“连环抢劫案?”
“你是说,那个专门抢劫金铺,手法专业,每次都能在三分钟内,全身而退的‘闪电’悍匪团伙?”
黄文静的瞳孔,猛地一缩。
这个案子,是她昨天才接手的,所有资料都还锁在保密柜里!
他怎么会知道?
“别白费力气了,黄督察。”
余九的声音,仿佛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魔力。
“主犯叫张军,前p省野战军侦察连的兵王,擅长伪装和反侦察。”
“他的三个同伙,也都是他的老部下。”
“他们现在就藏在,观塘工业区,一栋废弃的纺织大厦里。”
“A座,十七楼,最东边的单位。”
“需要我,把他们的身份证号码,都念给你听吗?”
电话那头,余九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,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事实。
但每一个字,落在黄文静的耳朵里,都像是一记狠狠抽在她脸上的耳光!
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自己和手下的伙计们,熬了两个通宵查遍了所有监控,才勉强锁定了一个模糊的嫌疑人轮廓。
而对方,却在电话里将整个案子,从头到尾,剖析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!
这已经不是破案了。
这是,神谕!
是,降维打击!
“你……”
黄文静只觉得喉咙发干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她所有的骄傲,所有的坚持,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。
“给你,半个小时。”
余九的声音,再次响起,带着一丝不耐烦。
“要么,你带人去观塘抓人,然后乖乖地滚上来见我。”
“要么,我现在就让飞虎队,去把你的功劳抢了。”
“你自己,选。”
说完。
“嘟——”
电话,被干脆地挂断。
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警员,都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,看着他们的长官。
黄文静的胸口,剧烈地起伏着。
她紧紧地攥着拳头,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。
屈辱。
愤怒。
无力。
还有一丝,连她自己,都不愿承认的恐惧。
这个叫余九的男人,就像一张,无边无际的黑色大网。
而自己,就是那只在网中,徒劳挣扎的蝴蝶。
最终。
她缓缓地松开了拳头。
眼神中的挣扎,褪去,取而代代之的,是一种冰冷的认命般的,决绝。
“A队!b队!”
她猛地转身,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干练与威严。
“全员带枪!着避弹衣!”
“目标,观塘工业区,纺织大厦!”
“出发!”
……
半个小时后。
警察总部,四十三楼。
“净化者”办公室。
黄文静一身风尘仆仆,走进了这间让她感到极度压抑的,银灰色空间。
她的身后,没有跟任何人。
在纺织大厦的行动,顺利得不可思议。
张军和他的团伙,就像是被提前打包好的礼物,放在那里等着他们去取。
没有反抗。
没有交火。
当黄文静带人,踹开A座十七楼单位的大门时。
那四个穷凶极恶的悍匪,正在打牌。
连枪,都放在了够不着的地方。
人赃并获。
一场原本预估会极其棘手,甚至可能会发生枪战的恶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