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天那场血战，算是勉强熬过去了。天光大亮后，营地前的惨状才真正看清。新修的篱笆塌了一角，好几处被撞得歪七扭八，木头断裂处露出狰狞的白茬。地上满是泥泞、血迹、野猪的蹄印和挣扎的痕迹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血腥、硝石怪味和潮湿泥土的难闻气味。
王超、李娜、陈威三个人，几乎是靠着篱笆瘫坐了一宿，直到天亮才敢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。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一样，尤其是顶在最前面的王超和李娜，胳膊大腿没有一处不酸疼。陈威也好不到哪去，过度紧张和后怕让他脸色蜡黄，眼神发直。
窝棚里，聂思思抱着还在熟睡的蒋甜甜，也是一夜未眠，脸上还带着泪痕。
“都……都走了吗？”陈威声音沙哑，带着颤音问道，还心有余悸地瞟向西边丛林。
李娜强撑着站起来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，拿起长矛，小心地走到破损的篱笆口向外张望了一阵，才回头沉声道：“暂时没动静了。但痕迹很乱，它们可能没走远。”
王超深吸一口气，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心里的后怕，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垮。“都活动活动，检查伤势，清点损失。天亮了，相对安全点，但不能大意。”
他率先挣扎着爬起来，检查了一下篱笆的损坏程度，心里直抽抽。这修起来又是个大工程。然后他走到昨晚聂思思打翻陶罐的地方，蹲下身，仔细查看那些混合了硝石粉末、泥土和雨水的残留物。地面被灼烧出一小块焦黑，空气中还残留着刺鼻的气味。
“王超，昨晚那……那是怎么回事？”聂思思抱着醒过来的蒋甜甜走出窝棚，心有余悸地问。蒋甜甜看到外面的狼藉，小嘴一瘪，又要哭，被聂思思赶紧哄住。
王超用手指沾了点残留物搓了搓，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：“是硝石。潮湿的硝石遇到明火，会发生反应，产生强光和浓烟。昨晚算是误打误撞，吓退了它们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向聂思思，“思思，你立大功了。”
聂思思脸一红，连忙摆手：“我……我就是吓坏了，乱扔的……”
“不管怎样，结果是好的。”王超站起身，目光扫过众人，“这东西，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。思思，采集硝石的任务以后就交给你，小心收集，单独存放，千万别靠近火源。”
“明白！”聂思思用力点头，感觉自己终于不再是纯粹的累赘了。
清点下来，损失不小。篱笆严重破损，储存的干柴被踩踏污染了不少，几个准备烧制的陶坯也碎了。但万幸的是，人都只是皮外伤和过度疲劳，没有减员。武器方面，李娜那支钢头长矛立了大功，但也需要重新打磨。
“陈威。”王超看向一直低着头、沉默不语的陈威。
陈威身体一颤，抬起头，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恐惧：“王超……我……我对不起大家……要不是我……”
王超打断了他，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：“现在说这个没用。过错已经犯了，后果我们也承担了。重要的是，接下来怎么办。你还想证明自己吗？”
陈威愣了一下，随即重重点头，眼圈又红了：“想！你说，让我干什么都行！玩命也行！”
“用不着你玩命。”王超指了指破损最严重的西侧篱笆，“今天，你的任务，就是把它修好。不是简单地堵上，要修得比之前更结实！用最粗的木头，打最深的桩！能不能做到？”
“能！”陈威几乎是吼出来的，他抓起那把崭新的钢斧，像是找到了救赎的机会，头也不回地冲向堆放木材的地方，开始疯狂地砍伐起来。这一次，他没有抱怨，没有偷懒，每一斧都蕴含着懊悔和决心。
李娜看着陈威的背影，低声对王超说：“你相信他能改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