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时，莉娅以为自己会化作星尘消散。
但意识回笼的触感无比真实——粗糙的沥青地面磨着脸颊，混着雨水和铁锈的味道钻进鼻腔，比梅雨季节更黏腻的湿热包裹着全身。她挣扎着想撑起身体，手臂却软得像煮烂的面条，指尖连泛起一丝白光的力气都没有。
“神力……消失了？”
莉娅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，那曾能凝聚神圣护盾、撕裂空间的掌心，此刻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划伤。断裂的胸罩肩带还缠在手腕上，皮革边缘磨得皮肤发红，这是她与上一场战斗仅存的联系。记忆停留在行星吞噬者的黑洞掌心，停留在托尼撕心裂肺的哭喊，停留在自己燃烧生命化作白光的瞬间。
为什么会在这里？
她撑着地面缓缓坐起，环顾四周。残破的城市轮廓在暴雨中若隐若现，高楼外墙布满全息广告，最显眼的一块正循环播放着托尼斯塔克的影像——钢铁侠卸下头盔，笑容自信得近乎傲慢，身后是流动的金色数据流：“绝境病毒3.0，重塑完美人生。免费试用72小时，解锁永生特权仅需99.99美元\/天。”
影像下方，一行猩红的标语刺得人眼睛生疼：“强者无需道德，力量即是正义。”
莉娅的心脏猛地一缩。她想起昏迷前闪过的零碎信息——善恶轴心大事件，托尼斯塔克开发的绝境病毒App。那些星际联盟古籍中记载的宇宙级灾难，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她眼前。
“这不是我的宇宙……”她喃喃自语，指尖触到口袋里的硬物，掏出一看是块碎裂的通讯器，屏幕上还残留着99%的下载进度条，“托尼……尼斯塔克还在原来的世界吗？”
暴雨中传来尖叫，打断了她的思绪。三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男人正追着一个少女狂奔，少女的手臂上浮现出金属光泽的纹路，却在雨水冲刷下不断闪烁，像是能量不稳。
“抓住她！史塔克先生说了，未付费使用绝境病毒的都是窃贼！”
“别跑了！乖乖跟我们回去，要么交钱，要么成为病毒实验体！”
少女踉跄着摔倒在积水里，战术服男人举起了能量枪。莉娅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，用尽全力将少女扑到一旁——能量束擦着她的肩膀掠过，击中地面炸开一团蓝色的火花。
“你是谁？”少女惊魂未定地看着她，手臂上的金属纹路正在消退，露出底下布满溃烂的皮肤，“你没有使用绝境病毒？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出门？”
莉娅没来得及回答，身后的追击者已经围了上来。她下意识地想凝聚神力护盾，可体内空空如也，只有肋骨传来熟悉的钝痛——那是被黑死剑冲击波震伤的旧疾。
“又是一个冥顽不灵的家伙。”领头的男人冷笑一声，按下了手腕上的装置，“启动强制注射程序。”
莉娅拉着少女转身就跑，雨水模糊了视线，她只能凭着女武神的战斗本能躲避障碍物。身后传来机械运转的声响，她回头瞥见男人的掌心弹出一根细长的针管，里面闪烁着幽蓝的液体——绝境病毒。
搜索资料里的信息突然涌入脑海：原始绝境病毒会重塑人体基因，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让人丧失理智；而托尼改良的3.0版本，通过App传播，免费试用期后会强制收费，拒绝付费者将被病毒反噬，成为失去自我的傀儡。
“往那边跑！”少女突然指向右侧的小巷，“那里有反抗组织的据点！”
莉娅跟着她冲进狭窄的巷弄，身后的追击者却没有追来。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金属撕裂声，巷口的墙壁轰然倒塌，一个巨大的钢铁身影挡在了雨幕中——那是绝境病毒战甲，金色的装甲上布满黑色纹路，胸口的能量核心散发着诡异的红光。
战甲的面罩缓缓打开，露出托尼斯塔克的脸。但那不是莉娅认识的那个嘴硬心软的尼斯塔克，他的眼神冰冷，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，与全息广告上的形象如出一辙。
“两个逃犯，省得我一个个找了。”托尼的声音通过战甲扩音器传出，带着机械的冰冷，“检测到你们体内无病毒注册信息，按照《力量管控法案》，现在对你们执行强制注射。”
莉娅将少女护在身后，握紧了拳头。没有神力，没有武器，甚至连身体都还没从濒死状态恢复，但她骨子里的女武神血性从未熄灭。她盯着托尼胸口的能量核心，回忆起绝境战甲的弱点——虽然力量强大，但能量供给依赖病毒共鸣，只要打断核心与App的连接，战甲就会暂时失效。
“你不是真正的托尼斯塔克。”莉娅的声音在暴雨中格外清晰，“善恶轴心逆转了你的道德，你现在只是被权力和力量操控的傀儡。”
托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，放声大笑：“道德？那是弱者的枷锁。我让人类拥有了超越神明的力量，这才是真正的进步。至于傀儡——”他抬手对准莉娅，掌心凝聚起能量束，“很快你们就会明白，成为病毒的一部分，是多么幸运的事。”
能量束呼啸而来的瞬间，莉娅拉着少女扑到一堆废弃的机械零件后。能量击中零件，迸发出刺眼的火花。她注意到零件堆里有个破损的信号干扰器，是之前反抗组织留下的。
“帮我争取十秒！”莉娅对少女喊道，同时抓起干扰器开始拆卸重组。她曾在星际联盟的飞船上学习过各类科技设备，虽然神力消失，但这些知识还在。
少女咬了咬牙，猛地冲出掩体，将随身携带的爆破装置扔向托尼。爆破声响起，战甲的能量护盾闪烁了一下。托尼冷哼一声，挥手就将少女击飞出去。
就是现在！
莉娅启动重组后的干扰器，对准托尼的战甲。刺耳的电磁脉冲扩散开来，战甲胸口的能量核心瞬间熄灭，金色的装甲失去光泽，瘫倒在积水里。
“该死的！”托尼的怒吼从战甲里传来，“你们会付出代价的！”
莉娅顾不上多想，扶起受伤的少女，朝着巷弄深处狂奔。身后传来更多追击者的脚步声，还有托尼启动备用能源的机械声。雨水越下越大，冲刷着这座道德颠倒的城市，也冲刷着莉娅心中的迷茫与决绝。
巷弄尽头藏着一扇不起眼的金属门，少女按了按门边的密码锁，门缓缓打开，一股消毒水和机油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“欢迎来到避风港。”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，灯光亮起，莉娅看到十几个穿着各异的人围了上来，他们的手臂上或多或少都有绝境病毒残留的纹路，但眼神都保持着清醒。
“艾拉，你没事吧？”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，检查着少女的伤口，“这位是？”
“她救了我。”艾拉虚弱地说，“她没有使用绝境病毒，却能躲过史塔克的追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