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塔克大厦的专属电梯门滑开时，楼道里的冷意瞬间驱散了金狮厅残留的雪茄味，却驱不散弥漫在四人之间的沉重。乔纳森把那封复印件紧紧攥在怀里，指腹反复摩挲着被泪水晕开的“亲爱的乔纳森”，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，一路沉默着跟在最后。海拉的意识似乎又沉了下去，莉娅的左眼稳稳保持着浅棕色，只是握着振金匕首的指尖，还残留着刚才对峙时的紧绷。
托尼率先打破沉默，掌心反应堆的蓝光渐渐黯淡，他抬手松了松领带，语气刻意说得轻佻，试图盖过空气中的压抑：“我说，咱们总不能带着一肚子阴谋诡计和眼泪水回各自的窝吧？尤其是某个记者，再攥着那封信不放，纸都要被你揉成纸浆了——莉莉安要是看见，肯定得说你当年那个连排版间隙都看不明白的笨蛋，还是没长进。”
乔纳森猛地抬头，眼里的红血丝还没褪去，却没像刚才那样激动，只是沙哑地说：“我只是……想再看看她的字。”
“看得够久了，”托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力道不轻不重，带着点难得的温和，“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，明天凌晨三点要去布鲁克林旧码头，在那之前，我们得保持清醒的头脑，而不是被回忆冲昏头。不如……去我车库转转？”
莉娅挑眉：“车库？你想干什么？”
“放松，懂吗？”托尼打了个响指，前方的感应门自动滑开，露出通往地下车库的专用通道，“金并那老狐狸把我们当棋子摆了一整局，难道我们还要把自己困在他的棋盘里愁眉苦脸？我车库里有不少宝贝，或许能让某些‘女武神’暂时忘了振金和阴谋，也让某个记者的心脏别总跟被攥着似的。”
乔纳森没应声，只是默默跟上。莉娅犹豫了一下，也抬步跟了上去——她确实需要暂时从“找回核心模块”“应对黑曜余党”的重压里抽离片刻，更何况，托尼口中的“宝贝”，让她隐约有了点好奇。
斯塔克的地下车库远比想象中更像一座移动的汽车博物馆。柔和的暖光灯从天花板垂下，照亮一排排擦得锃亮的名车，从复古的老爷车到最新款的超跑，每一辆都价值连城。法拉利的红色张扬似火，兰博基尼的线条锋利如刀，宾利的黑色沉稳大气，却都没能让莉娅停下脚步。
直到她的目光落在车库最内侧的角落——那辆马自达Rx-7静静地停在那里，银灰色的车身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，没有多余的装饰，却自带一种低调又桀骜的气场。流线型的车身线条流畅得像一汪水，标志性的跳灯微微收起，引擎盖下藏着的转子引擎，仿佛随时都能发出咆哮。
莉娅的眼睛瞬间亮了，快步走了过去，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车身，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：“你居然有Fd3S？还是原厂未改的？”
托尼跟上来，靠在一旁的保时捷上，双手抱胸，脸上带着惯有的傲慢笑容：“没想到啊，女武神不仅会玩匕首和神力，还认识Jd？我还以为你们阿斯加德的家伙，只知道骑天马和挥舞锤子呢。”
“别把我当白痴，托尼。”莉娅回头瞪了他一眼，左眼极快地闪过一丝深紫色——那是海拉的意识被惊动了，“我在瓦坎达的时候，跟着族里的机械师学过不少，转子引擎的独特声浪，我一听就能认出来。而且，”她顿了顿，指尖划过Rx-7的车门把手，“我开得比你想象中好得多。”
“哦？”托尼挑眉，显然不信，“是吗？我可提醒你，这不是你那些瓦坎达的越野车，转子引擎的操控难度可不低，一不小心就会烧缸。我车库里的这些宝贝，可从来不让外人碰，尤其是你这种……习惯用蛮力解决问题的家伙。”
“外人？”莉娅嗤笑一声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，座椅的包裹性刚刚好，方向盘的质感微凉，握在手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，“托尼，你最好记住，我体内还有我姐姐。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，和在海拉面前说阿斯加德人都是莽夫，没什么区别。”
话音刚落，莉娅的眼神骤然变了，深紫色迅速蔓延至整个瞳孔，周身的气场也瞬间凌厉起来，是海拉暂时接管了身体。她抬眼看向托尼，声音带着北欧神只特有的冰冷威严：“斯塔克，我的妹妹或许对你还算客气，但如果你再敢轻视她，或者轻视阿斯加德的任何一人——包括我，我不介意把你这车库里的所有铁疙瘩，都变成一堆废铜烂铁。”
托尼的笑容僵了一下，随即又恢复了镇定，只是语气收敛了几分：“放松点，海拉大人。我只是开个玩笑。”
“我不喜欢玩笑。”海拉的声音沉了沉，但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没松开，反而轻轻转动了一下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，“不过……这台机器，确实有点意思。”
下一秒，深紫色褪去，莉娅的眼神恢复了清明，她吐了吐舌头，像是在为姐姐的强硬道歉，又像是在炫耀：“看到了？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，托尼。现在，能把钥匙给我吗？我想试试它的性能。”
乔纳森站在不远处，看着这一幕，紧绷的神经似乎稍稍放松了一些。他看着莉娅眼里的光彩，看着那辆银灰色的Rx-7，忽然想起当年莉莉安也喜欢车，只是那时候他们都太穷，只能在街头看别人开着旧车呼啸而过，莉莉安总说：“等以后有钱了，我要开一辆能跑得飞快的车，带着你去海边。”
托尼盯着莉娅看了几秒，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钥匙，扔了过去：“接住。赛道在郊外，我带你去。不过丑话说在前头，要是你把我的Rx-7撞坏了，就算你是女武神，也得赔——用瓦坎达的振金赔。”
“放心，我比你爱惜它。”莉娅稳稳接住钥匙，插入锁孔，轻轻一拧。
“轰——”
转子引擎被点燃的瞬间，发出一声低沉而富有爆发力的轰鸣，不像其他超跑那样张扬，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，仿佛沉睡的猛兽被唤醒。莉娅嘴角扬起一抹笑容，踩下离合，挂挡，动作流畅得不像第一次开这辆车。
“乔纳森，一起去？”莉娅探出头，对还站在原地的乔纳森说，“去吹吹晚风，总比在这里盯着一张纸发呆好。”
乔纳森犹豫了一下，最终点了点头，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。
托尼则开了另一辆黑色的宾利，跟在Rx-7后面。驶出斯塔克大厦的地下车库，驶离繁华的曼哈顿街区，一路向郊外的私人赛道开去。
夜色渐深，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。莉娅渐渐加快了速度，Rx-7的引擎声在夜色中愈发清晰，从低沉的轰鸣逐渐变成高亢的嘶吼，车身像一道银色的闪电，在公路上穿梭。乔纳森坐在副驾驶，起初还有些拘谨，但随着车速加快，晚风从车窗灌进来，吹乱了他的头发，也吹散了一些心头的郁结，他渐渐放松下来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，嘴角居然勾起了一丝久违的笑容。
托尼开着宾利，原本以为能轻松跟上，却没想到莉娅的驾驶技术远超他的预期。她对车速的把控精准得可怕，过弯时的角度和刹车时机恰到好处，完全不像一个“只学过一点”的新手，反而像个经验丰富的赛车手。
“该死的，她居然真的会开？”托尼对着车载通讯器低声吐槽，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，又有点不服气，“等着，到了赛道，看我怎么赢她。”
郊外的私人赛道灯火通明，是托尼特意修建的，平时只有他自己偶尔来飙车解压。莉娅把Rx-7停在起点线前，拉上手刹，转头对乔纳森说：“你在这里等我，我和托尼比一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