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量风暴在冥想世界中缓缓平息，星尘之壤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沟壑，仿佛是新誓言的刻痕。莉娅稳稳地站在原地，虽然双臂微微发麻，但眼神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。她成功地接住了海拉的全力一击，这不仅是力量的证明，更是心灵的蜕变。
海拉的身影从虚空中显现，她握着长戟，静静地看着莉娅，眼神中满是赞许。但莉娅的目光却穿过了她，望向了遥远的过去，那个被血色与荣耀浸染的战场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问出了那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疑问：“姐姐，我一直都想问你，当初我跟你征战黑暗精灵的时候，你差点被偷袭，然后我替你挡下了那把剑。当时，是谁的眼泪滴到我身上的？”
海拉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这个问题，像一把钥匙，瞬间打开了她记忆中最沉重的那把锁。那把剑，那片星空，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，以及……那滴灼热的泪。
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，仿佛灵魂被抽离，回到了那个惨烈的战场。她手中的“夜空”长戟微微颤抖，这是她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失态。
冥想世界的景象开始扭曲、变幻。脚下的星尘之壤变成了冰冷的、覆盖着霜雪的阿斯加德神殿废墟。头顶的璀璨星河变成了被黑暗能量污染的、诡异的紫色天空。远处，无数手持弯刀的黑暗精灵正在与阿斯加德的战士们浴血奋战，喊杀声、兵刃碰撞声、临死前的惨叫声交织成一曲悲壮的交响乐。
海拉的记忆，以一种极其真实的方式，将两人重新带回了那个瞬间。
“我记得……”海拉的声音变得沙哑，仿佛被风沙磨过，“那是在瓦特阿尔海姆，黑暗精灵的故乡。玛勒基斯的诅咒之剑‘暗夜之刺’，几乎就要刺穿我的心脏。”
她的目光落在莉娅的胸口，仿佛能看到那把剑穿透血肉的画面。
“我当时正在与玛勒基斯本人缠斗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小兵。他的动作太快，快到我的护体神力都来不及反应。”海拉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，“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，你冲了过来。”
莉娅的眼前也浮现出了同样的画面。她看到了那个小小的、瘦弱的自己，眼中没有丝毫恐惧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保护姐姐。她用自己的后背，硬生生扛下了那致命的一击。
“那把剑上淬了诅咒，”海拉的声音低沉得可怕，“它不仅撕裂了你的身体，更在腐蚀你的神元。我看到你倒下去，看到你胸口的鲜血染红了你的白色战袍，那一刻……”
她停住了，仿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时的感受。
“那一刻，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。”海拉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脆弱，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，“我引以为傲的力量，我征服九界的野心，在那一瞬间，都变得毫无意义。我只知道，我可能要失去你了。”
她缓缓抬起手，仿佛想要触摸莉娅的脸，却又在半空中停住。
“我抱起你，你的身体那么轻，轻得像一片羽毛。我能感觉到你的生命在飞速流逝，你的体温在一点点变冷。我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‘恐慌’，一种比面对死亡本身还要可怕的恐慌。”
海拉闭上了眼睛，一滴晶莹的、蕴含着金色神力的泪珠，从她紧闭的眼角缓缓滑落，滴落在冥想世界冰冷的地面上，发出“滴答”一声脆响。
“那滴泪……”她终于说出了答案，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，“是我的。”
莉娅的身体猛地一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