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。钱峰对秦云同样极为不满。”黑三汇报道,“他认为秦云一个新晋峰主,风头完全盖过了他们这些苦修多年的师兄,心中早已嫉恨交加。属下试探性地向他透露了峰主您的意图,他表现出极大的兴趣,并表示……他有一个绝佳的人选,可以用来对付秦云。”
“哦?”赵无极来了兴趣,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摇光峰有一个弟子,名叫陆远。”黑三的声音压得更低了,“此人三年前因罪被关入思过崖禁闭。”
“陆远?”赵无极的瞳孔猛地一缩,这个名字他当然记得。“那个‘疯剑’?他不是被判了十年禁闭吗?”
陆远,这个名字在青云宗年轻一代弟子中,曾是一个传说,一个禁忌。他是摇光峰百年不遇的剑道奇才,天赋之高,甚至还在当年的秦云之上。他修炼的《裂天七式》,是上古魔道残篇改编的霸道剑法,讲究的是以伤换伤,以命搏命,威力绝伦,但后患无穷。三年前,他在一处秘境中为争夺一株“九转还魂草”,失手将天权峰的一名精英弟子重创,险些废掉其修为。此事惊动宗门,最终判陆远入思过崖禁闭十年,以儆效尤。
“正是此人。”黑三道,“钱峰说,陆远虽然被囚,但他的剑道天赋却是有目共睹。如今大比在即,各峰都希望人尽其才。他准备说服其师李峰主,以‘戴罪立功,为宗门争光’为由,向宗主提议,让陆远提前出关,参加大比。”
赵无极在室内缓缓踱步,冰冷的地面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“咯吱”声。他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精妙之处。
让钱峰去说服李牧,比自己出面要好得多。李牧虽然精明,但最是护短,对自己座下弟子的请求,尤其是这种能为摇光峰增添光彩的请求,多半会点头。而一旦李峰主上了书,玄阳真人就很难拒绝。
“好……好一个钱峰!真是知我者莫若他也!”赵无极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,“玄阳真人虽然想捧秦云,但‘戴罪立功’这个名头,冠冕堂皇,他找不到理由公开拒绝。更何况,陆远的天赋摆在那里,给他一个机会,也合情合理。他若拒绝,反而会落得个嫉贤妒能、打压天才的名声。”
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,对整个计划已然洞若观火。让一个被压制了元婴修为、只能依靠筑基期灵力和剑意技巧的秦云,去对战一个不计后果、招招致命、并且同样是筑基期修为的“疯剑”,这根本不是比试,而是玩命!
“此事,就交给你去办。”赵无极挥了挥手,“让钱峰尽快去说服李牧。另外,再动用我们的人手,在弟子中散布一些流言。就说秦云仗着宗主偏爱,狂妄自大,不把同门放在眼里,早就有人看他不顺眼了。就说他在擂台上故弄玄虚,其实是胜之不武。舆论,也是武器。要让他在被陆远挑战之前,就先在名声上输掉一半。”
“是,峰主!属下明白!”黑三的影子恭敬地一拜,随即化作一缕青烟,消散在空气中。
静室之内,再次恢复了死寂。
赵无极缓缓走回窗前,推开窗户。一股夹杂着寒意的夜风吹了进来,吹动他花白的须发。他望向天璇峰的方向,那里灯火通明,隐约还能听到弟子们兴奋的欢呼声,那声音在此刻听来,是如此的刺耳。
“秦云……别怪我心狠。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冰冷如铁,“这个位置,不是你一个小辈坐得起的。青云宗的未来,应该由我们这些老骨头来守护,而不是交给一个来路不明、心性未定的黄口小儿!”
“想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,就要做好……同归于尽的准备!”
在他眼中,一团浓郁的阴云,正悄然凝聚。这阴云,不仅仅笼罩着他自己,更将很快地,笼罩向那位如日中天的新晋峰主。
一场针对秦云的、由宗门高层精心策划的阴谋,就在这寂静的深夜里,拉开了帷幕。而此刻的秦云,对此还一无所知,他刚刚领悟了太初剑意,正沉浸在实力突破的喜悦之中,却不知,一张更加凶险、更加致命的大网,已经悄然向他罩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