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星图残屑(2 / 2)

董贯山,被认为是“天工遗脉”,他掌握了源自“天工坊”的、名为“星槎”的秘技,制作了能够“影窥”甚至“影覆紫微”的“影镜\/影匣”!

这些残片的发现,将零散的线索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链条:技艺源头(天工坊) -> 传承者(董贯山,天工遗脉) -> 核心技术(星槎) -> 具体造物(影镜\/影匣,更钟隐刻) -> 功能目的(影窥\/影覆紫微)。

然而,这些内阁大库的残片,为何会遗落在待处理的废纸堆里?是偶然的破损散逸,还是被人故意拆分、遗弃,以期永远掩盖这个秘密?

“赵老师,这些残片,能从纸质和墨迹上判断大致年代吗?还有,它们原本可能属于哪一类档案?”沈墨问道。

赵老师拿起一个高倍放大镜,又仔细看了看残片边缘和墨色,沉吟道:“纸质是典型的清中期宫内用纸,墨迹风格也符合。至于原本归属……从残留的格式和用语习惯看,不太像是正式的奏章或记录,反而有点像……密折的附件,或者某种秘密调查的汇报底稿。”

密折附件?秘密调查汇报?

沈墨心中一沉。这意味着,在当时的权力核心,很可能有人(或许是皇帝,或许是某个权臣)在秘密调查董贯山和“天工遗脉”的事情!肃顺或许只是其中的一环,甚至可能只是某个更大棋局中的棋子?

调查者是谁?调查的结果是什么?这些残片是被调查者隐匿的,还是调查者自己封存的?

谜团非但没有减少,反而像滚雪球一样,越滚越大,牵扯出的背景越来越深。

沈墨用高精度扫描仪将所有这些残片仔仔细细地扫描存档,每一个细微的折痕、污渍都不放过。他知道,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碎纸屑,是拼凑历史真相的关键碎片。

离开档案馆时,赵老师神色严肃地叮嘱他:“小沈,这些东西……牵扯的恐怕比我们想的要深。你研究归研究,一定要谨慎些。”

沈墨点头:“我明白,谢谢赵老师。”

回到斫韵堂,沈墨将扫描图导入电脑,进行更精细的增强处理。他试图将那些星图与机械结构的混合图纸尽可能还原。

随着图像逐渐清晰,他注意到,在图纸边缘,一些之前被污迹覆盖的极小文字显现出来。那是几个反复书写的、带着某种不确定性的词组:

「星力可借?」

「气运否可转?」

「反噬何如?」

「代价……」

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疑虑、渴望与恐惧。这不像是一个工匠的记录,更像是一个掌握了一定秘密的决策者或研究者的内心旁白。

董贯山的技艺,在当时的高层看来,不仅是一种工具,更是一种可能“借星力”、“转气运”的禁忌力量。他们在渴望利用的同时,也深深恐惧着其可能带来的“反噬”与“代价”。

而这“代价”,是否就应验在了董贯山的失踪、其女的颠沛流离,以及春禧的无辜惨死之上?

甚至……可能也包括了后来肃顺的倒台?

沈墨靠在椅背上,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。历史的重量,有时候比任何一件需要修复的青铜鼎、玉器都要沉重得多。

他看向窗外,故宫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肃穆。

“天工遗脉……星槎……影镜……借星力……转气运……”他低声重复着这些词语。

师父的警告,神秘电话的箴言,如今都有了更具体的指向。

这笔“活债”的根源,远比想象的更加古老,更加深邃。它不仅缠绕着董家的血脉,更缠绕着一种足以撼动权力根基的、危险而迷人的古老智慧。

而他,这个故宫的修复师,已然身不由己地,踏入了这条流淌着星辉与阴影的历史暗河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