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5章 归途渐近(1 / 2)

车轮滚滚,碾过官道上的尘土,距离京城越来越近。

窗外的景色已带上了京畿熟悉的厚重感,官道愈发宽阔平整,来往的车马行人渐多,隐约能望见远处巍峨城墙的轮廓。

车厢内,沈言苦着脸,小口小口地啃着……白水煮鸡胸肉。

自从他随口提了句“高蛋白饮食”,萧彻便雷厉风行地贯彻到底。

于是,沈言的餐食里,水煮鸡胸肉成了雷打不动的主角,寡淡无味,口感柴涩,吃得他味同嚼蜡。

他幽怨地瞥了一眼旁边气定神闲批阅奏报的萧彻,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,抬起头,嘴角噙着一抹“朕很体贴”的笑意。

“爱妃,多吃些,‘高蛋白’,长力气。”萧彻说得一本正经,还顺手把他面前那盘几乎没动过的肉往他这边推了推。

沈言:“……” 他好想掀桌!他想念御膳房精致的红烧肉、鲜嫩多汁的糖醋排骨、香酥可口的烤鸭!这个“高蛋白”的误会,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!

“陛下,”沈言放下筷子,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,“这个‘高蛋白’……其实不止鸡胸肉,鱼肉、虾肉、鸡蛋、豆子……都行。而且,做法上……其实可以稍微讲究一点?比如煎一下,或者加点调料?” 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又可怜。

萧彻挑眉,放下朱笔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:“哦?清晏是嫌弃御厨的手艺?还是……嫌弃朕的安排?”

“不敢不敢!”沈言连忙摆手,求生欲瞬间上线,“就是……就是觉得,或许可以……稍微丰富一点?口感也更好些?毕竟,强身健体也要心情愉悦嘛。” 他眨巴着眼睛,试图用“科学道理”说服帝王。

萧彻看着他这副为了口腹之欲努力争取的小模样,心中好笑,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威严:“嗯,言之有理。王德海。”

“老奴在!”车外立刻传来王德全恭敬的回应。

“传朕口谕,宸君的‘高蛋白’膳食,按娘娘方才所言,增加品类,烹饪之法……可酌情改善,以口感适宜为主。”萧彻顿了一下,补充道,“但每日,鸡胸肉……仍需供应。”

沈言刚亮起来的眼睛瞬间又暗了一半。

好吧,至少不用顿顿啃柴火了,算是个进步!他认命地叹了口气,继续与那块顽固的鸡胸肉作斗争。

午后,车驾在一处驿站短暂休整。

沈言揉着依旧有些酸软的大腿,在庭院里慢慢踱步活动筋骨。

目光扫过正在给马匹刷毛的侍卫们,他们动作间展露的结实臂膀和流畅的背部线条,再次勾起了他关于“健身房”和“私教”的念想。

他忍不住对旁边正在检查车辕的萧彻感叹:“唉,要是有个专业的私教就好了。能根据我的情况制定计划,指导动作,避免受伤,效率还高。你看他们,”他指了指一个正在轻松提起大桶水的侍卫,“肯定有系统的训练方法。”

萧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眼神平静无波,但握着车辕的手指却微微收紧了一下。

“私教”这个词,再次精准地戳中了他心底那根隐秘的刺。

一个“专门指导”沈言锻炼身体的……男人?(他自动忽略了女性私教的可能性)朝夕相处,肢体接触(指导动作难免),了解沈言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反应和弱点……光是想象,一股强烈的、带着酸涩的占有欲就猛地窜了上来,烧得他心头发闷。

他放下手,走到沈言身边,声音听不出喜怒:“朕亲自教你,还不够‘专业’?”

沈言没察觉到他情绪的微妙变化,随口接道:“你当然厉害啊!但你是皇帝嘛,日理万机,总不能天天盯着我扎马步举石锁吧?而且术业有专攻,私教更懂得循序渐进和针对性训练……” 他还在试图用现代思维解释专业分工的好处。

“术业有专攻?”萧彻重复了一遍,声音低沉了几分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。

他抬手,带着薄茧的指腹重重擦过沈言微微汗湿的颈侧,动作带着点惩罚的意味,“清晏的意思是,朕……不够专攻?还是觉得,一个身份低微的‘私教’,比朕更适合……触碰你,教导你?”

沈言被他擦得脖子一麻,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身边男人散发出的低气压。

他愕然抬头,对上萧彻深邃的眼眸,那里面翻涌着的不再是平日的宠溺,而是一种深沉的、带着审视和浓烈占有欲的暗流。

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压抑着的、名为“嫉妒”的火焰。

沈言的心猛地一跳,这才意识到自己踩雷了!他忘了眼前这位是独占欲爆棚的古代帝王,一个“私教”的概念,尤其还涉及到身体接触和“专属指导”,在他听来简直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和所有权!

“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!”沈言连忙解释,声音有点急,“我就是打个比方!是说那种专门的训练方法!跟你教我完全不一样!你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!” 他主动抓住萧彻的手,晃了晃,“在我心里,你才是最厉害、最好的老师!独一无二的!”

看着沈言急切辩解、眼中带着讨好和依赖的模样,萧彻心中翻腾的醋意和怒意稍稍平息了些许,但那股子不爽依旧梗在那里。

他反手握住沈言的手腕,力道有些重,将他拉近自己,垂眸盯着他:“独一无二?那以后,还提不提什么‘私教’了?”

“不提了不提了!”沈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,斩钉截铁,“什么私教!不需要!我有陛下就够了!全天底下最好的‘私人专属教练’,非陛下莫属!” 他赶紧送上高帽。

萧彻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,紧绷的下颌线才缓缓放松。他冷哼一声,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,但语气依旧带着警告:“记住你的话。你的身体,只能由朕来碰,来教。” 他俯身,在沈言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,带着灼热的气息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,“无论是习武,还是……别的。”

沈言耳根瞬间红透,心跳如鼓,只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。

得,健身房幻想彻底破灭,连带着“私教”这个词也成了高危禁语。

他深刻体会到,在古代,尤其还是跟一个皇帝谈恋爱,有些现代概念,真的需要谨慎再谨慎地表达。

萧彻见他乖巧,这才满意地松开手,但那股子“朕的所有物不容他人觊觎”的气场依旧笼罩着沈言。

他转身对王德海吩咐:“启程。”

沈言暗暗松了口气,赶紧跟上,心里默默把“回宫后偷偷找侍卫学两招”的小火苗也掐灭了。算了算了,保命要紧,腹肌什么的……随缘吧!他偷偷瞄了一眼萧彻挺拔如松的背影,宽肩窄腰,充满力量感,心想:反正有他在,安全感爆棚,自己练不练好像……也没那么重要了?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又被他自己唾弃:沈言啊沈言,你堕落了!

暮色四合时分,巍峨的京城城墙终于清晰地出现在视野中。

巨大的城门楼在夕阳的余晖下投下长长的影子,透着庄严肃穆的皇家威仪。

城门前车水马龙,排队等候入城的队伍排得老长。

“陛下,前面就是伍议门了。守城官已清道,请陛下与宸君稍候片刻,即可入城。”车外传来侍卫统领恭敬的禀报。

萧彻“嗯”了一声,放下手中的奏报,撩开车窗帘向外望去。

阔别多日,重见京城,他眼中并无多少波澜,只有一种熟悉的掌控感回归的沉稳。

沈言也凑到窗边,好奇地张望。

排队入城的人群熙熙攘攘,贩夫走卒,车马轿辇,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古代都城画卷。

巍峨的帝都城墙在望,巨大的朝阳门吞吐着暮色中归巢的车马人流。

御驾畅通无阻地驶入城门,碾过熟悉的御街青石板,向着皇城深处行去。

阔别多日的宫阙楼阁逐渐清晰,琉璃瓦在夕阳余晖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。

车厢内,沈言揉着大腿的手忽然停了。

不知是终于熬过了最酸胀的时期,还是“近乡情怯”的兴奋压倒了身体的不适,他感觉腰不酸了,腿也不怎么疼了!当车驾在巍峨的乾元宫前稳稳停下时,他甚至等不及萧彻,自己就利落地跳下车,虽然落地时还是微微龇了下牙,像只归林的鸟儿,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地盘冲去。

“娘娘!您可算回来了!” 清脆欢快的声音响起,沈言的贴身大宫女阿萦早已带着宫人们在殿前跪迎。

阿萦抬起头,圆圆的脸蛋上满是欣喜。

“阿萦!快起来!” 沈言一把拉起她,脚步不停,径直穿过正殿,直奔后殿他专门开辟出来的那片“兔子乐园”,“我的雪球呢?它还好吧?没又生一窝吧?”

阿萦小跑着跟上,闻言立刻苦着脸,像倒豆子一样开始汇报:“娘娘!您可别提了!雪球好着呢!就是……就是太能生了!您走这几个月,它又祸祸……啊不,又喜添了足足四窝!大大小小快二十多只了!奴婢按您之前的吩咐,把健康的小兔都送到宫外的善堂或者找可靠的宫人领养了,可还是架不住它……” 阿萦的语气充满了对雪球“播种”能力的敬畏。

沈言冲到那片用精致矮栏围起来、铺着干净干草的园子边,一眼就看到了那只熟悉的大白兔——雪球。

它正懒洋洋地趴在一堆新鲜菜叶旁,体型似乎又圆润了一圈,雪白的毛发光亮顺滑,红宝石般的眼睛半眯着,一副“朕很满意”的帝王派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