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那边。”
远处的地平线上,有一排极低的建筑群。那些建筑没有窗,表面全是光滑的灰色材料,反射着阳光。阮初立刻调出地图,却找不到任何记录。
“那是什么?”孩子问。
“也许是最后的防风区。”闻叙说,“母梦崩塌前建的封锁线。”
他们靠近时,发现那不是基地,而是一条巨大的环形墙。墙体表面刻着无数细小的刻痕——不是文字,而是风蚀的痕迹。
张弛抬手摸了一下:“这是……风写的?”
“是。”夏堇看着那道道刻痕,“它在写世界的记忆。”
她忽然意识到——这整面墙,正是风的最后一页。
每一道刻痕,都像一个微小的呼吸,一次记录,一句未说完的话。
“如果这就是终点,”闻叙问,“那我们要做什么?”
“什么都不做。”夏堇答,“让风留在这里。”
他们在环墙下扎营。夜里,风轻轻掠过墙体,刻痕闪着微光,像有人在用空气书写。
孩子靠在火堆边,小声说:“夏堇,我们会被记进去吗?”
“会。”
“那以后的人能读懂我们吗?”
“也许不能,”她笑了笑,“但他们能听见。”
“听见什么?”
“风在说——有人活过。”
黎明的第一缕光从墙顶落下,风终于安静下来。它没有消失,只是学会了不打扰。
他们收拾行囊。阮初关掉终端,闻叙背起收音机,张弛回头看了那面墙一眼。
“夏堇,”他说,“我们教会了风呼吸。可它也教了我们什么?”
她答:“教我们安静的时候,也要活。”
他们转身离开。风在他们背后轻轻吹动,刻痕里传出极细的声响——
那不是言语,而是一种熟悉的节奏:
呼吸、停半拍、继续。
风在记录他们。
他们在走。
世界开始自我续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