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歪着头:“风在说话?”
“也许是以前的人在对风说。”阮初轻声,“风只是在复读。”
——
他们在信号杆下搭了个小营地。夜里,风越吹越细,像有人在用指尖拨空气。阮初在终端里看着信号曲线,那条线变得平缓,稳定,几乎像人的心电图。她说:“它稳定下来了。风找到节奏了。”
“那我们也该动。”夏堇说。
“去哪?”闻叙问。
“去风的终点。”
“有终点吗?”
“也许没有。”夏堇露出一点笑,“但走到那儿之前,风不会停。”
——
凌晨,孩子醒了。远处的风声像海,但他们离海已经很远。
他小声问:“夏堇,如果有一天风不记得我们了怎么办?”
夏堇看着他,声音平静:“那我们就重新吹它一遍。”
“会很难吗?”
“不会。只要还活着,就能起风。”
她伸手,掌心的那张小纸条还在,已经被汗浸得柔软。
她轻轻摊开,露出那行字——“我们约定不做神。”
她把纸递给孩子:“记着这句话。”
孩子点头,郑重地收下。
天亮时,风从东面卷来。它带着新的温度——不像梦,也不像记忆,更像一种没被命名过的力量。
他们迎着风出发,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风吹过,灰境、无风地带、第九区的灰尘全都被带走,只留下脚印。
没人知道那是不是风的终点。
但他们知道:这一次,不需要梦,也不需要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