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23日。有人开始顺从那声音。它说：‘风在里面，不在外面。’”
“第25日。我们拆掉风扇，拔掉终端。外面彻底安静。”
“第28日。风回来了。它从人嘴里出来。”
阮初的手停在那一页，眼神渐渐冷下去：“他们让自己变成了风。”
“不是他们。”夏堇轻声说，“是风学了他们。”
——
他们在舱内继续搜查。闻叙找到投影机的电源口，接上便携电池。画面闪烁几下，屏幕里出现一段模糊的录像。
那是一个实验室画面。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围着风洞设备。机器运转到一半，风忽然停止，所有仪表都跳成零。下一秒，画面抖动，一个研究员的头发竖起——没有风，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擦过。
声音开始出现。不是风声，而是一句重复的低语：
“风不在空气里。”
“风在记忆里。”
“你呼吸的，不是空气。”
画面戛然而止。投影机啪地一声烧断。
闻叙沉默了很久，终于说：“他们创造了‘无风’，却被自己吞了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呢？”孩子问。
夏堇走到舱门口，伸手感受空气。那种死寂的静止让人本能地害怕。她轻声道：“风不是空气。那我们就不靠空气走。”
她拿出刀，在地上划开一条细缝。地面下的热气立刻溢出，带着一丝轻微的流动。那气息微弱，却足以让灰尘重新漂浮。
阮初抬起头，明白了她要做什么——她要“唤风”。不是召唤风，而是重新制造流动。
他们开始协作：阮初用能量包加热空气，闻叙打开所有通风管道。夏堇站在中央，用刀引导气流方向。孩子拿起铁片当扇叶，拼命扇动。
过了十几分钟，灰尘终于动了。空气里出现第一道旋纹。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却真实。风重新出现了。
孩子笑了：“它回来了！”
夏堇点头：“不是它回来——是我们动了。”
阮初看着仪表上风速缓慢上升：“这才叫‘清醒’。不是等风起，而是承认自己能吹动。”
——
他们离开防风舱时，天已经昏黄。风再次流动，卷起灰，带走那片死寂的气息。闻叙在门上刻下几字：
“此地无风。
清醒者动。”
夏堇看着那句话，什么都没说。她只是走在最前，迎着他们自己制造的风。
那风不温柔，也不顺畅，但每一阵都是真实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