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眼睛亮了:“还有人?”
阮初压低声音:“也许有,也许只是旧标志。”
他们推开防火门。门后是一层地下空间,空气潮湿,有呼吸的回音。光照打在地上,浮出几行涂鸦——“听风,不听命”。那行字风力发电机模型。
“这地方有人住过。”闻叙检查过期标签,“但至少半年没人回来。”
“风机还在动。”阮初看着那小风扇似的模型,声音轻了几分,“说明有人改过电路,让它自维持。”
夏堇看着那堆整齐的罐头,轻声道:“清醒的人,总是喜欢留下秩序的痕迹。”
——
夜里,风从通风井灌入,带着一丝温热的味道。阮初打开终端,记录下今天的路线。闻叙把收音机摆在一边,闭着眼听风声。孩子睡在她旁边,梦话里低声说:“风在唱歌。”
“它唱的不是歌。”夏堇在火光那头说,“那是世界在换气。”
“换气?”闻叙睁开眼。
“是啊。神死了之后,世界第一次学会自己呼吸。”
他们没有再说话。风从地面爬上来,绕过火焰,又从破裂的天花板里流出去。那声音轻、稳、近乎温柔。
第二天清晨,阮初在门口发现一个半埋在尘土里的小铁盒。她擦去灰,打开,里面只有一张纸。上面写着:
“第九区风行者记录:梦坠后第87日。
我们往北去了。风说,那边还有声音。”
夏堇看完,笑了笑:“看来我们走的不是第一条路。”
“但也许是最后一条。”阮初说。
闻叙收起那张纸,塞进口袋:“不管怎样,风还在传。”
他们重新出发,风在前面引路,卷起尘,撩起树影。城市残骸在阳光下慢慢褪色,像梦在晨光中消失。
夏堇走在最前,刀垂在身侧,风吹动她的发梢,像另一种呼吸在替她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