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在岸边搭起临时信标。风不断掠过,带走他们的呼吸声。阮初尝试发送文字、语音和图片信号,结果只有气压回应,像是“呼——吸——”的脉动。闻叙提出一个假设:“也许风权的‘语言’根本不是人类式的,而是一种反馈行为。它通过气流传达能量模式,而不是信息。”
“它像世界的脉搏。”夏堇说。她坐在礁石上,目光落在远处的浪尖,“神把梦变成网络,人把风当作噪音。可风,可能才是真实在动的那一个。”
夜幕渐沉。天线发出低光,和星光混在一起。孩子坐在夏堇旁边,问:“那我们算不算风行者?”
夏堇侧头看他,答得很慢:“如果我们只传递,不评判,就算。”
“那风在传什么?”
“在传还活着的人的呼吸。”
——
凌晨,阮初被终端的闪光惊醒。屏幕上自动弹出一行坐标,闪烁不停。
“它回信了。”
夏堇凑过去看,屏幕上是另一串坐标,位置离岸更远,大约二十公里。备注一栏写着:
“主核碎片·漂浮状态·等待收容。”
“梦权的残核?”闻叙声音沙哑。
阮初分析:“有可能。风权在监控它,或者说,在保护它不被别的系统重启。”
“我们去。”夏堇收起终端,“如果那是残核,就意味着神还没彻底坠完。”
风变得更大了。浪不断打上岸,拍在脚边。夏堇的声音在风里清晰而低沉:“我们得确认一件事——风,是在帮我们清醒,还是在帮神喘息。”
——
第二天,他们沿着旧码头向海上搜寻。废弃的舢板被风推得吱嘎作响。阮初调出浮标定位仪,信号点稳定地闪在北偏东方向。夏堇握紧绳索,眼神坚定:“如果那真是主核,我们得先一步到达。让它继续漂,就等于让梦继续腐烂。”
闻叙系紧绳结,苦笑了一下:“这次风倒像是在考我们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夏堇说,“但我更相信,风只是带我们去该去的地方。”
海浪拍在船底,风声卷成线,缠绕着他们的呼吸。那是风的语言,也可能是世界最后的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