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她的声音平淡。
对方犹豫了一下,“那您将失去区域安全权。”
“安全?”夏堇回头,“这字又回来了。”
气氛一时间凝住。阮初悄悄掏出终端扫描,那些识别牌在低频波段发出微弱脉冲,和梦权信号极其相似。
“他们用的不是通信系统,是梦权的残余硬件。”她低声。
闻叙叹气:“他们根本没重建,他们在复写。”
夏堇走上前,把手放在那块灰牌上,指尖一推,漆掉下一片。
「幸福许可中心」。
她低声说:“真懒,连模板都没换。”
岗哨的士兵举起通讯器,语气紧张:“女士,请您立刻——”
话没说完,通讯器自己熄了。风从北方卷来,把地上的灰尘吹成一道旋。那风声像旧梦断裂的余响。
夏堇转身,“我们走。”
他们没有再被阻拦。风在身后乱撞,像在为刚才那段短暂的对抗做注脚。
入夜,他们躲在一栋倒塌的加油站里。阮初对着终端发呆。
“他们要建立‘灰色宪章’,就意味着要定义‘痛的合理范围’。”
闻叙靠在墙上,语气冷静:“这就是文明的惯性——每次重建,都要先画出可以哭的界限。”
夏堇沉默很久,才说:“那我们就让界限再模糊一点。”
孩子睡着,火光映在他脸上。
阮初抬头,看向远处那座灰色塔楼,天际正闪着微弱的信号光。
“你打算怎么做?”闻叙问。
“先看看他们的‘宪章’长什么样。”夏堇回答,“也许我们不是反对者,只是见证人。”
闻叙笑了一下,“见证也是一种抵抗。”
“是啊,”夏堇说,“因为写下的人,不一定能改写自己。”
风从加油站的裂缝钻进来,吹灭了半截火。
阮初合上笔记本,最后写了一句:
「灰色宪章并非新梦,而是旧梦的延迟。」
外头的天亮了。
风带着尘沙,像在掩埋什么,也像在保存什么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