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清珞迟疑了一下,还是慢慢走了过去。
胤桁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,然后打开药盒,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绿色药膏,散发着一阵清凉的香气。他伸出手,想要拉过她受伤的手。
云清珞下意识地想缩回手,却被他更快地、轻轻地握住。
他的指尖微凉,触碰在她灼热的伤处,带来一阵奇异的触感。
云清珞身体微微一僵,看着他低头专注地为她涂抹药膏的侧脸,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她的心,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,酸涩、委屈、还有一丝不该有的贪恋,齐齐涌上心头,让她鼻尖发酸。
这是自她嫁给他以来,他第一次如此细致、如此温柔地待她……
这短暂的温暖,像是一缕阳光,试图穿透她心中厚重的冰层。
但她很快清醒过来。不,云清珞,你不能动摇。他这般做,或许只是因为你这双手还有用,还要为他做饭,给他干活!
或许,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怜悯。别忘了他是如何不信你,如何伤害你
她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,在他涂好药膏、松开手的瞬间,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,垂下眼眸,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疏离和冷静:“殿下,答应您的今晚膳食,奴婢做不了了。并且……恐怕接下来好几天,也做不了了。”
胤桁涂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,他自然已经从离戈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,
但听她这般公事公办、心中那点因她顺从而产生的微妙愉悦顿时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排斥的恼怒。
他抬起眼,看着她低垂的眉眼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赌气和不悦:“为了不给孤做饭,宁愿烧伤自己的手,是吗?”
他想逼她,想撕破她这副冷静的面具。
云清珞闻言,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和受伤,随即化作更深的冰冷和嘲讽。
她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极其凉薄的笑容,顺着他的话说道:“太子殿下说对了。我云清珞,就是这么个不择手段的人。为了达到目的,烧个厨房,伤个手,又算得了什么?”
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,不仅刺向胤桁,也刺向她自己。她就是要让他知道,在他眼里,她就是这样的人!既然如此,她又何必惺惺作态!
“你!”胤桁被她这话噎得一时语塞,胸口堵得厉害。他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、甚至带着自毁倾向的模样,一股无名火起,却又不知该向谁发泄。
最终,他什么也没说。只是抿紧了薄唇,重新低下头,拿起药膏,继续沉默而固执地、一点点将她手背上所有红肿的地方,都仔细地涂抹均匀。
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平息心中那躁动不安的情绪。
云清珞也不再说话,任由他动作。两人之间,只剩下沉默在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