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跋雄一击落空,更是怒不可遏,他猛地将长棍往地上一顿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竟张开双臂,如同巨熊般合身扑上,想要凭借肉身的优势将叶帆州抱住!
若是被他抱住,以他的力量,瞬间就能将叶帆州的骨头勒断!
这一下变起仓促,距离又近,叶帆州刚稳住身形,眼看就要被那庞大的身影笼罩!
观礼台上,萧瑾玄握着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,指节泛白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直沉默观战的胤桁,眸中精光一闪,忽然沉声开口,声音不大,却如同暮鼓晨钟,清晰地传入场中每一个人的耳中:“右肋下三寸,旧力已尽,新力未生!”
他这话说得极其突兀,更像是一句点评。
但落入正陷入困境的叶帆州耳中,却如同黑夜中的明灯!
他几乎是本能地,将全身残余的内力灌注于剑尖,不顾拓跋雄抓来的巨掌,身形一矮,长剑如同毒龙出洞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直刺胤桁所说的那个位置——拓跋雄右肋下三寸!
“噗嗤!”
一声轻响!伴随着拓跋雄一声痛苦又难以置信的闷哼!他前扑的动作猛地一滞,那凝聚起来准备擒抱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戳破的气球,消散大半!
他难以置信地低头,看着那柄几乎完全没入自己肋下的长剑,虽然因为叶帆州力竭未能深入内脏,但剧烈的疼痛和气息的滞涩,让他瞬间失去了战斗力。
叶帆州一击得手,立刻抽剑后撤,脸色苍白,持剑的手微微颤抖,显然也是耗力过度。
他复杂地看了一眼观礼台上的胤桁,拱手道:“承让。”
全场一片寂静!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惊呆了!
谁也没想到,最后决定胜负的关键,竟然来自于观礼台上宸王殿下的一句“提醒”!
虽然这提醒看似只是点评,但在那种关键时刻,无疑是指点了叶帆州唯一的胜机!
短暂的寂静后,演武场爆发出各种复杂的喧哗声。
西晋使团那边,在短暂的错愕后,爆发出欢呼,纷纷涌上前扶住脱力的叶帆州,看向胤桁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与复杂。
萧瑾玄缓缓放下茶杯,脸上的慵懒笑容早已消失,他深深地看着胤桁,眼神变幻不定,最终化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,遥遥对着胤桁拱了拱手:“宸王殿下,好眼力。瑾玄代帆州,谢过殿下指点之恩。”
这话听起来是感谢,但语气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涩意。
他西晋的胜利,最后竟要靠大宛宸王的“指点”?这让他心中五味杂陈。
东煌使团则是一片哗然,尤其是太子元昊和长公主元昭,脸色难看至极。
元昊猛地站起身,强压着怒气对皇帝道:“皇帝陛下!这……这恐怕不合规矩吧!比武较量,各凭本事,宸王殿下此举,是否有失公允?!”
皇帝胤元也是面露诧异,他看向胤桁。
胤桁神色不变,起身对着御座方向躬身,声音沉稳:“父皇明鉴,儿臣方才只是见那东煌力士招式用老,气息运转至右肋下三寸处略有凝滞,此乃武者常有的破绽,故而随口点评一句。至于西晋剑客是否能抓住时机,全凭其自身反应与决断。儿臣并未直接干预比试,何来不公之说?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向东煌使团,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况且,若非贵国武士急于求成,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,又岂会被人一击制胜?力大固然可畏,然武道一途,更重心法与技巧的圆融。还望太子殿下明察。”
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,既撇清了自己直接干预的嫌疑,又将问题根源引回了拓跋雄自身的不足上,更是隐隐点出了东煌武道可能过于依赖蛮力的缺陷。
元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,脸涨得通红。皇帝见状,立刻打圆场道:“桁儿所言亦有道理。比武切磋,点到为止,胜负已分,便就此作罢。来人,速带东煌武士下去疗伤。”
皇帝发了话,元昊纵然万般不甘,也只能咬牙坐下,心中对胤桁的忌惮和怨愤却又深了一层。
元昭公主看着胤桁那冷静睿智、掌控全局的模样,眼神更加痴迷,却也更加黯然。
云清珞看着身旁男人挺拔如山岳的背影,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与震撼。
他不仅武功高强,眼力更是毒辣到令人心惊!在那样混乱激烈的战斗中,竟能一眼看穿对手最细微的破绽,并且敢于在关键时刻出声“点评”,这份胆识、这份能力,远超常人!
她忽然明白,为何父亲和皇后姑姑如此忌惮他。这样的胤桁,确实拥有让人恐惧的资本。
太子胤澈坐在一旁,看着备受瞩目的胤桁,脸上虽然也带着笑,眼神却冰冷一片。
他发现自己这个四弟,无论是在朝堂、在军伍,还是在这看似简单的比武场上,都能轻易地成为焦点,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。
这场原本是东煌与西晋的较量,最终却以胤桁的惊鸿一瞥和一句“点评”而尘埃落定。
其结果,不仅影响了比武的胜负,更在五国使臣心中,再次刻下了宸王胤桁深不可测的烙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