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院膳厅内,灯火通明。胤桁刚脱下朝服,换上了一身墨色常服,更显得身姿挺拔,面容冷峻。他坐在桌旁,正准备用膳,就看到云清珞带着人走了进来。
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。她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,藕荷色的衣裙衬得她格外温婉动人,那支玉簪更是点睛之笔。
她脸上带着柔顺又带着一丝忐忑的笑容,眼神清澈地望着他。
不可否认,这样的她,很美,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,包括……那个萧瑾玄。
这个念头一闪而过,让他原本就冷硬的心肠又硬了几分。
“王爷。”云清珞走到他身边,福了福身子,声音轻柔得能滴出水来,“臣妾备了些晚膳,都是王爷爱吃的,您尝尝合不合口味?”
她亲自从食盒中取出菜肴,一一摆放在他面前。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,菜色精致,色泽诱人,显然花费了极大的心思。
胤桁的目光扫过桌面,都是他喜欢的菜式,他心中那处坚硬,似乎被这细致的关怀轻轻触碰了一下
他没有动筷,也没有看她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云清珞见他如此冷淡,心中一阵失落,她在他身边坐下,拿起公筷,夹了一块最肥美的鹅脯,放入他碟中,柔声细语地说道:“王爷近日定是辛苦了,这鹅脯臣妾盯着火候烤的,您尝尝看,是否入味?”
胤桁依旧沉默,但终究还是拿起了筷子,夹起那块鹅脯,放入口中。味道确实极好,外酥里嫩,咸香适口。可他咀嚼着,却觉得有些食不知味。
云清珞见他肯吃,心中稍安,又继续为他布菜,盛汤,一边忙碌,一边状似无意地,用那种能酥化人骨头的软糯声音说道:“这鲈鱼是今早才送来的,极为新鲜。臣妾记得王爷最爱吃鱼腹这块,刺少肉嫩……说起来,还是王爷教臣妾,吃鱼要先吃鱼腹呢。”
她试图用这些日常的、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细微记忆,来拉近彼此的距离,冲刷掉那些不愉快的隔阂。
“王爷,您喝点汤,这汤炖了许久,最是暖胃……”
“这道清炒时蔬,用的是庄子上刚送来的菜心,很是清甜……”
她絮絮叨叨地说着,声音温柔,眼神始终胶着在他身上,充满了关切和讨好。
胤桁默默地吃着,听着她软语温存,心中那座冰封的堡垒,其实正在被一点点侵蚀。她的忐忑,她的……爱意,这让他心中的醋意和烦躁,奇异地平复了一些。
但他那该死的骄傲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、想要让她更在意一些的别扭心理,让他依旧板着脸,不肯轻易给出回应。
晚膳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接近尾声。胤桁吃得不多,但每样菜都尝了一些。
云清珞几乎没怎么动筷,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。
见他放下筷子,拿起帕子擦嘴,似乎准备起身离开,云清珞心中一阵慌乱。她知道,如果今晚不能让他软化,那么明日的冷战只怕会持续下去,甚至可能变本加厉。
不能再等了!
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,站起身,走到胤桁面前,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胤桁抬眸,有些诧异地看着她。
云清珞的脸颊染上了动人的红晕,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,她仰望着他,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,却清晰无比地传入他耳中:
“王爷,您还在生我的气,对不对?”
“王爷,我知道我错了,我不该私自去见外男,即使我不知道他的身份,也不该!”
“王爷,您相信我,在我心里,从来就只有您一个人!从第一次见到您开始,我的眼里、心里,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!”
“我知道我有时候很笨,不会说话,也不会讨您欢心,可是……可是我对您的心意,天地可鉴!我喜欢您,只喜欢您!除了您,其他人在我眼里,都如同尘土一般,我根本看都不会多看一眼!”
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,将自己最深藏的心事,最真挚的情感,毫无保留地剖白在他面前。
说到动情处,眼眶微微泛红,水光潋滟,那模样,既可怜又可爱,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敢。
胤桁愣住了。她如此直白、如此热烈的告白。那一声声“喜欢您,只喜欢您”,像最炽热的火焰,瞬间将他心中最后那点冰壳融化殆尽。
尤其是那句“除了您,其他人在我眼里,都如同尘土一般”,更是极大地满足了他那隐秘而强烈的占有欲和虚荣心。
他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,看着她泛着水光的、无比认真的眼眸,所有因为萧瑾玄而产生的醋意、烦躁、不安,在这一刻,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汹涌而上的、难以言喻的悸动和满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