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太喜欢这件衣服,接下来的几天,除了上工的时候,她都穿着这件军装,哪怕夜里睡觉也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边。
几天后的清晨,她发现衣服有点脏了,便洗干净了,挂在宿舍区门口的晾衣绳上。阳光斜照,军装在风中轻轻摆动,像一面无声的旗帜。
几个路过的女工驻足赞叹,说她穿这衣服有股英气,不像涤纶厂的姑娘,倒像是画报里的女兵。富锦华听见了,低头抿嘴一笑,心里像被风吹开的衣角,轻快地扬了一下。
傍晚收衣服时,她突然发现衣角少了一颗铜扣,还被划了一道口子。她的心里猛地一沉。她慌忙翻找晾衣绳周围,又挨个询问邻近的工友,却一无所获。那枚铜扣像是凭空消失了,可她分明记得早上挂出去时还完好无损。她盯着空落落的扣眼和那道刺目的划痕,指尖微微发颤,仿佛被抽走了一部分珍视的重量。
她料想,也许是有人嫉妒她,所以故意损坏她的衣服来泄愤。回想起前几天宋涛那番话,她心中已有几分猜测。
可是,这只是她的猜测,她没有证据,也不能就这样指认他。
夜风渐凉,她站在晾衣绳下,心里很纠结。
“小华,我到处找你,你怎么在这儿呀?”周淑贞突然从身后跑来,手里还提着个饭盒,“我给你带了热粥,快趁热喝点。”
她语气亲热,目光却无意扫过那件破损的军服,眉头微蹙,“哎,你这衣服……怎么弄的?”富锦华没说话,只是默默取下衣服抱在怀里。
周淑贞见状,压低声音:“别是宋涛干的吧?你不是说他要和你换衣服吗?你没答应,他就破坏你的衣服泄愤!”
富锦华依旧沉默,指尖抚过那道划痕,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。她不否认,也不确认,只是轻轻摇头,“没有证据的事,我也没办法。”
周淑贞叹了口气,把饭盒塞进她手里,“你就是太要强,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。”天底下不是所有委屈都要证据才能认。”她顿了顿,心里有了主意。
风吹起她们的发丝,夜色渐浓,富锦华攥紧衣角,眼中闪过一丝冷意。她不语,只是将衣服裹得更紧了些。
回到宿舍,她找出针线,一针一线缝补那道划痕,手指被针尖刺破也浑然不觉。昏黄灯下,她将一枚备用的普通金属扣牢牢钉上,虽不如原扣精致,却更显结实。针脚细密,像她压在心底的倔强。
看着富锦华低头专注的模样,周淑贞很心疼,也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她趁着她不注意,悄悄走出了宿舍。
翌日清晨,富锦华一醒来就看到周淑贞冲她笑。
“这一大早上的,你咋啦,姐?”富锦华揉了揉眼睛,一脸困惑。
你猜我昨晚去了哪儿?”周淑贞神秘地凑近,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熟悉的铜扣,“我在宋涛宿舍后窗下的草丛里找到的,和你衣服上掉的那颗一模一样。”她压低声音。
富锦华瞳孔骤缩,指尖猛地掐进掌心。那枚铜扣边缘沾着泥,却清晰可见细微的刻痕。
“你先洗漱,然后咱们去男工宿舍!”周淑贞神秘笑道。
富锦华更困惑了,周淑贞不仅找到了铜扣,还要带她去男工宿舍,她到底要干啥呢?她来不及细问,周淑贞已拽着她出了门。晨光微露,男工宿舍静悄悄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