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八章 孤狼出匣
通风管道出口隐藏在一条干涸的巨型排水渠底部，上方被坍塌的混凝土块半掩着。陈序如阴影般滑出，迅速融入渠壁的凹陷处，感知如无形的蛛网向四周蔓延。
铅灰色的天空下，是一片被放射性尘暴反复洗礼过的荒原。扭曲的金属骨架是曾经的城市仅存的墓碑，远处的地平线上，隐约可见一道接天连地的暗红色风暴墙——那是腐烂之巢方向弥漫过来的毒瘴与能量乱流，仿佛世界的伤口在溃烂流脓。
空气中除了熟悉的辐射尘味道，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、如同烧灼金属的圣洁气息，以及另一种消毒水混合着腐败甜腻的气味。神国和疫医的触角，果然已经伸到了灰域外围。
陈序的眼神冰冷如铁。他像一道没有实体的幽灵，沿着排水渠的阴影地带快速移动，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松动的碎石和可能发出声响的废弃物。灰给予的加密情报芯片内容在脑中流转：神国的外围哨站设在西北方向十五公里处的一处旧时代通讯塔遗址；疫医的活动痕迹则更多出现在东面的废弃生物实验室群；而灰域建议的撤离方向，是向北，穿越被称为“碎骨峡谷”的险地，进入辐射浓度更高、变异体更凶猛、但势力交织相对简单的北部荒原。
北方。他需要补给，需要信息，需要彻底掌控体内这股危险的新力量。灰域提供的行军背包里只有基础物资，支撑不了多久。
他昼伏夜出，借助废墟和复杂地形的掩护，向北潜行。第三天夜里，他遭遇了一小群被辐射扭曲了的夜行蝠狼。这些变异的蝠狼翼展超过三米，獠牙闪烁着磷光，对活物气息极其敏感。
陈序没有动用脊骨剑。他需要实战来磨砺新生的暗灰色能量。他主动迎上，双拳覆盖着一层流动的暗灰光芒，动作快如鬼魅。暗灰能量兼具侵蚀与震荡的特性，每一次击中蝠狼，都不是简单的皮开肉绽，而是从内部瓦解其生机。几头蝠狼甚至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，便从内部崩解成腐烂的肉块。
战斗短暂而高效。陈序的气息没有丝毫紊乱，他熟练地剖开蝠狼头颅，取出了几颗品质低劣但蕴含纯净黑暗与辐射能量的结晶。他没有吞噬，只是默默收起。脑海中那缕深渊低语在战斗时似乎活跃了一丝，带着嗜血的欢愉，被他强行压下。
第七天，他找到了地图上标记的一个流浪者秘密补给点——一个半埋在地下的旧时代防空洞入口。入口伪装得很好，但浓重的血腥味和能量残留让陈序警惕起来。
他悄无声息地潜入。防空洞内一片狼藉，储存的物资被洗劫一空，地上散落着几具刚死不久的尸体，有流浪者，也有……穿着拼接铠甲、身上带着疫医标志性腐蚀痕迹的袭击者。双方同归于尽。
陈序仔细检查战场。袭击者装备精良，目的明确，就是为了抢夺补给。他在一具袭击者尸体下，发现了一台被砸坏但存储模块尚存的便携式信息终端。
借助自己终端残存的基础功能，陈序尝试读取模块。大部分数据加密，但一条未发送成功的文字讯息碎片引起了他的注意：
“……**‘捕猎计划’启动……目标特征：高活性深渊反应，携带疑似‘钥匙’共鸣物……坐标：北部荒原，‘哭泣废墟’附近……优先活捉，必要时清除……‘清道夫’已介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