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脸赤色胡须,根根如钢针般挺立,醒目异常。
整个人看起来不怒自威,双眸之中,隐现凶狠狡黠之色。
因越与赤须走到殿中心,停下脚步,双手拱起,微微欠身道:
“不廷兄!别来无恙啊!”
不廷舟舟立刻起身,快步迎了上去,脸上堆满笑意,双手紧紧握住他二人的手:
“因越兄、赤须兄,今朝二位驾临我昆仑宝殿,愚兄实乃欣喜若狂,感怀莫名,幸甚至哉!”
此刻,南海各族最重要的几股势力到齐了,殿中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。
双方寒暄了片刻,不廷舟舟面带微笑,转头对海梦娅说道:
“梦娅,来,与因越族长和赤须族长打个招呼。”
海梦娅款步上前,盈盈一拜:“梦娅见过因越族长,见过赤须族长。”
因越还算客气,他上下打量了海梦娅一番,不由得夸赞道:
“梦娅侄儿啊,一别经年,竟已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。真是应了那句‘女大十八变’呐,如今这般模样,怕是南海诸族中的少年俊才,都要为之倾心。”
而赤须则是一脸不悦,面对海梦娅的打招呼,他只是随意地拱了拱手,连话都懒得说一句,态度傲慢至极。
不廷舟舟见状,忙打圆场,双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,说道:
“几位,莫要站着了,快请落座,咱们边吃边聊。”
言罢,他亲自引领着几人来到矮几旁,安排他们坐下。
不廷舟舟端坐在主位之上,目光扫过众人,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,提议道:
“今日诸位齐聚于此,共商入墟之事。实乃我南海诸部之盛事。且让我们共举此杯,以贺此缘。”
言罢,他率先端起面前那雕琢着精美龙纹的玉杯,杯中酒液如琥珀般晶莹剔透,散发着诱人的醇香。
恰在此际,赤须朝着不廷舟舟微微欠身,声音里透着几分愤懑不平:
“不廷兄,我本无意于这欢宴之刻,坏了众人兴致。只是有一事,若不问个清楚明白,这酒,我实难下咽。”
海梦娅与风子垣端坐于一侧,闻此言语,不禁对视一眼。
二人皆从对方眼眸之中,读出了一丝不祥之兆——对方此番,怕是要发难了。
不廷舟舟微微一怔,随即放下手中的玉杯,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,抬手示意道:
“哦,赤须兄但说无妨。”
赤须猛地转过身,目光直逼海梦娅:
“海梦娅,我且问你,你把阿霸怎么了?”
海梦娅早有应对之策,但见她面色如霜,冷峻异常,冷冷地回道:
“此人恶贯满盈,已被我族中之人诛杀!”
“你说什么!”
赤须闻言,须发皆张,猛地一拍桌子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酒杯碗筷纷纷跌落,碎了一地。
不廷舟舟见状,心中暗叫不好,忙劝道:
“赤须兄,莫要动怒!有话好好说,今日乃是欢聚之日,切不可因一时之气坏了这和睦的氛围。”
赤须大声吼道:
“不廷兄,你也听到了,这丫头杀了我的人,还毁了我一艘战船!阿霸乃是我麾下得力干将,那艘战船更是我族重宝,如今皆毁于她手,我岂能咽下这口气?若不让她给我一个说法,今日这酒,我赤须绝不能喝!”
言罢,他双手握拳,关节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,仿若一头即将暴起的猛兽,随时都要扑将上去。
因越见状,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,随即双手抱拳,朝不廷舟舟微微欠身,语气看似诚恳,实则暗藏机锋:
“不廷兄,因某得说几句公道之言。梦娅贤侄此次着实是捅下了天大的篓子啊!她的手下,竟将整船之人屠戮殆尽。且船上之人,皆为我海鲨部精心培育的精英弟子,个个身怀绝技,乃是我部未来之栋梁。如今却惨遭毒手,实令人痛心疾首、悲愤难抑!”
他越说越兴奋,唾沫横飞:
“更甚者,他们还将赤须的战船毁于一旦。那艘鬼头战船,乃是他耗费无数心血,集能工巧匠之智慧,倾诸多珍贵资源,历经数载方打造而成,乃是我海鲨族镇海重器。故,因某认为,此时若处置失当,恐令诸部心寒。如此一来,必会影响此次入虚之大事!”
言罢,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海梦娅,眼神中满是挑衅。
不廷舟舟闻言,眉头瞬间紧锁,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,双手不自觉地抚上额头,轻轻揉搓,似在思索应对之策。
他心中暗自思忖:杀个人,尚可寻个由头遮掩过去。
可海梦娅的手下此次不仅杀了人,还毁了一艘鬼头战船,这般损失,不可谓不大。
因越这番话,分明是摆明了要借入墟之事逼宫,定要严惩肇事者,以泄其心头之恨呐。
这和事佬,着实不好当啊!
一时间,不廷舟舟只觉千头万绪,如乱麻一般缠绕在心头,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,只是张了张嘴,却又发不出声来。
殿内气氛愈发压抑,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成了实质,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,让人喘不过气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