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子垣正聆听着海梦娅缠绵悱恻的故事,冷不丁被这一问,先是一愣,随即回过神来。
他斟酌着用词,缓缓答道:
“回陛下,风某觉得,自然是陛下您与亡夫之间那刻骨铭心、感人至深的故事。”
海梦娅微微颔首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,接着又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:
“公子,你觉得这极乐宫如何?”
风子垣闻言,剑眉微蹙,心中暗自揣度她此话的用意。
他硬着头皮,目光扫过四周,缓缓答道:
“风某踏入此宫,便有一种错觉,仿佛置身于神武国的繁华盛景之中。想来陛下为打造这极乐宫,定是倾注了无数心血,花了不少心思。”
海梦娅听闻此言,口中喃喃自语道:
“是啊,我倾尽了自己的全力,只盼能在这熟悉的环境里,睹物思人,寻得一丝慰藉,聊解心中那无尽的相思之苦。”
说着,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泛起层层温柔涟漪,忽地,唇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甜笑,
她轻抬玉手,轻轻理了理鬓边的青丝,柔声道:
“不过啊,今后再也不用这般苦守这空寂之景了。如今有君在侧,相伴相依,还要它作甚。”
风子垣看着对方的笑容,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,直透心底,不禁打了个寒战。
他强作镇定,道:“不……不知陛下此言何意?”
海梦娅目光灼灼地看向风子垣,轻声道:
“子垣,今日听闻我这番故事,想必也知我心中孤寂难耐。故本宫想,无论你是不是夫君转世,这些已然不重要了。我只望公子能留于此处,陪我共度余生,让我这孤寂的心能有个依靠。”
风子垣闻言,犹如五雷轰顶。
他赶忙从石凳上起身,脚步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,双手迅速抱拳,身体微微前倾,躬身行礼道:
“请陛下收回此念头。风某虽未婚配,可心中已有良人,她与我情投意合,两心相许,这份感情坚如磐石,不可动摇。还望陛下莫要为难于我,放我离去,成全我们这一段佳缘。”
海梦娅听闻风子垣那决然拒绝之言,眸光微微一转,似是对这般反应早有预料,她神色从容,不紧不慢,朱唇轻启道:
“感情之事,皆由相处而生,恰似细水长流,方能汇聚成河。你们分开日久,情分就会渐渐淡了。此事,本宫已然权衡再三,思虑周全,绝无更改之理。”
风子垣心中懊悔不已,不住地在心里暗骂自己:
“风子垣,你干嘛要来参加这什么劳什子的宴会,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!”
他清楚地知道,四周皆是海梦娅布下的重重禁制,想跑那是绝对没戏了,自己就像瓮中之鳖,插翅难飞。
风子垣一代枭雄,怎会轻易屈服于这命运的安排?若是真做了这女子的面首,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。
于是,他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与不甘,整了整衣衫,向前迈出一步,一揖到底,
“陛下,感情之事,勉强不得。我风子垣一生,所有的情感羁绊皆在神武国,那里有我出生入死的兄弟,有我魂牵梦萦的故土。还望陛下您能收回成命,放我一条生路。”
然而,海梦娅根本不吃他这一套,冷冷地说道:
“你父母双亡,无妻无子,孑然一身,何来的羁绊?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托词罢了。本宫见你修为不过四象之境。有我悉心相助,定能让你尽快突破至乾坤境。届时,你自可在这天地间纵横捭阖,成就一番非凡伟业,又何苦执着于那神武国的一方小天地呢?”
说罢,海梦娅纤纤玉手轻轻一拍,刹那间,周围如鬼魅般瞬间涌出数名人鱼侍卫。
为首之人是一名满头红发如燃烧火焰般的女子,她面容姣好,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。
只见她莲步轻移,上前一步,单膝跪地,恭敬地垂首听令。
“陛下!”
只听海梦娅吩咐道:
“冰月,风公子今后就在极乐宫住下,你且好生伺候着,他有何需求都尽量满足。若有半分差池,本宫定不轻饶。”
“是,陛下。冰月定当谨遵圣命,悉心照料风公子。”
那名叫做冰月的女子,单膝跪地,声音清脆而坚定。
海梦娅微微点头,随后转身,目光温柔却又带着几分不容抗拒地看向风子垣,轻声道:
“你好好想想,本宫明日再过来陪你。”
言罢,海梦娅欲转身离去,衣袂随风轻轻飘动,带起一阵淡淡的幽香。
风子垣见状,犹如置身冰窖,周身寒意顿生。
可他却毫不畏惧,挺直脊梁,昂首挺胸,大声道:
“女王陛下,纵然你以势压人,我风子垣也绝不会屈服,定要回到神武国,与挚爱相守。”
他的话掷地有声,彰显着坚定不移的决心。
“放肆!休得对陛下无礼!”
冰月闻听此言,柳眉倒竖,杏目圆睁,怒喝一声,随即“噌”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。
她手持佩剑,剑尖直指风子垣,周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气。
“冰月,把剑放下。成何体统。”
“月儿一时情急,失了分寸,还望陛下责罚。”
冰月闻言,立刻收剑入鞘,立于一旁,身姿依旧挺拔,却多了几分谦逊与恭顺。
海梦娅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美眸流转,定定地看向风子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