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引我等走食尸河者,是他;言说要打猎却招来猲狙者,亦是他。待我等奋力划至河心,也是因他之故,才遭遇那鬿雀恶鸟,险些丧命……”
言至此处,风子垣话语戛然而止。
二人听闻,先是微微一怔,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明悟之色。
木木尔猛地一拍大腿,“你莫非怀疑他……”
风子垣微微颔首,道:
“我手中并无确凿证据,可即便他并非蓄意为之,可跟随着这么一个灾星同行,迟早会出大事。与其等到那时陷入万劫不复之绝境,不如趁早分道扬镳,各自寻求安生之路,方为上策。”
陶韵竹夫妇再次对视一眼,目光交流间,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。
木木尔神色恭谨,双手抱拳,微微欠身,郑重拱手道:
“若风道友执意要离此而去,我夫妇二人愿追随左右,与道友同进同退。”
风子垣见状,赶忙摆了摆手,面露难色,急声道:
“这如何使得!你们还是跟着吴远道友便好,他老成持重,定能保尔等周全。”
这时,陶韵竹上前一步,急切地说道:
“小女子宁可追随风公子左右,亦不愿再与那阿旺并肩同行。其人言行诡谲,令奴家实在难以托付信任。”
风子垣微微皱眉,轻轻叹了口气,耐心解释道:
“然而,我所选的路,实乃此前我等共议而定的那条。此路虽行来安稳,然而,世事难料,若途中阵遭遇食尸族,恐陷于危局,悔之晚矣。”
木木尔听闻,低头沉思,犹豫了片刻,终于抬起头,说道:
“其实,我与娘子知晓一条小道,此道隐匿于山林之间,比沿河行走更为快捷,可省下不少时日。”
风子垣一听,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,急切问道:
“哦?竟有此事,不妨说来听听!”
木木尔忙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张破旧的牛皮地图,小心翼翼地展开,手指轻轻点着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,说道:
“风道友请看,我们可以翻过这个山头。此山虽陡,但路径尚可寻,如此一来,便能省下近一天的行程,可大幅缩短赶路时间。”
风子垣听后,眉头却并未舒展,思索片刻后,问道:
“可是据我所知,这山间密林之中,瘴气弥漫,常人吸入恐有性命之忧,我们如何能通过?”
木木尔嘴角微微上扬,再次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绿色的果子。
此果晶莹剔透,散发着淡淡的奇异香气。
他双手捧着那枚青绿色果子,神色郑重,徐徐递至风子垣面前,恭声道:
“风道友,此乃破瘴丹,乃我昔年于上古遗迹中偶然觅得。此丹凝天地之灵气,聚山川之精华,药效堪称神奇,纵是那瘴气之毒,服之亦可尽破。只是此丹得来不易,且功效非凡,我一直视如珍宝,舍不得轻易动用。如今局势危急,此丹正好能派上用场。且我手中正好有三颗,足可助我等化险为夷。”
风子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,赶忙伸手接过破瘴丹,放在掌心之中,仔细地端详了半天。
只见它色泽温润,青绿之中隐隐透着一丝光泽,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。
他微微俯身,轻轻嗅了嗅,香气清幽淡雅,似有若无,却让人闻之顿感心旷神怡。
随后,风子垣双手捧着丹药,缓缓递回给木木尔,道:
“木木道友慷慨赠丹,此等贵重之物,风某实感却之不恭。若他日我真要离开,届时还望二位道友不辞辛劳,为风某引路,如此大恩,风某定当铭记于心。”
木木尔听罢,连忙微微欠身,摆手道:
“哪里哪里!风道友言重了,同路而行,自当相互照应。”
风子垣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,拱手道:
“既然如此,风某便先告辞了。待会出发之时,我自会前来相唤二位。”
言罢,他微微颔首,转身离开。
木木尔和陶韵竹静静伫立原地,目光追随着风子垣离去的背影,直至其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。
木木尔缓缓收回目光,深情地望着身旁的陶韵竹,眼中满是愧疚与疼惜,微微低头,轻声道:
“娘子,对不起!是为夫无能,让你跟着我受此诸多磨难。”
陶韵竹微微一怔,随即轻轻回过头,目光温柔如水,关切地问道:
“夫君缘何突然这般说?”
木木尔长叹一声,其声透着满心的无奈与自责,悠悠道:
“若不是为夫,又怎会让你陷入这等万劫不复之地啊!”
陶韵竹轻轻摇了摇头,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,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,轻声安慰道:
“夫君莫要自责,此乃时也命也,世间之事变幻莫测,非人力所能完全掌控。既然命运如此安排,我们便坦然面对便是,夫君不必将此放在心上。”
木木尔听后,嘴唇微微动了动,似有千言万语,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。
他猛地伸出双臂,将陶韵竹紧紧拥入怀中,仿佛要把她融化在自己的身体之中,
“娘子,你放心,为夫定会拼尽全力,带你离开这险地,寻一处安宁之所,从此你我远离纷争,安享太平。”
陶韵竹微微闭上双眼,轻轻回抱住木木尔:
“我相信你,夫君。无论前路如何艰难,只要与你在一起,我便无所畏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