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子垣手持缰绳,赶着驼车。
驼铃叮当作响,载着南宫若雪等人缓缓行驶在一片广袤无垠的盐碱地上。
车轮碾过盐碱,发出细微的嘎吱声,扬起淡淡的尘土。
南宫若雪坐在驼车上,轻轻撩起面纱,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皱眉道:“这日头可真毒啊!”
此时,几人终于翻过乾坤山脉,踏入了壑市国的地界。
只是此地,四季黄沙漫天,气候干旱至极。
白日里,烈日高悬,热浪滚滚,燥热难耐。
然而,待到日落后,气温却骤然下降,寒意刺骨。
独特的气候条件,造就了特别的生活习俗。
白天,众人皆身着白色或淡青色的衣裳,轻便又透气。
男子们头戴宽边毡帽,女子们则用布或纱的面罩遮住脸部,只露出一双眼睛,以此阻挡那肆虐的风沙。
到了晚上,人们又纷纷穿上厚实的衣服,戴上帽子,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抵御那冰冷的夜。
像他们这样赶路的旅人,行囊总是鼓鼓的,里面塞满了换洗衣裳,以应对这昼夜巨大的温差。
风子垣微微侧首,手中递过一个羊皮水袋,温声道:
“师姐,喝点水,润润嗓子,沙海城快到了。听闻此城地处沙洲之畔,气候温和湿润,兴许还能凉快些。”
南宫若雪点点头,伸出纤纤玉手,接过水袋,其上带着风子垣掌心的温度,让人心中一暖。
她轻拧壶嘴,只以水润了润干裂的唇瓣,随即又将壶嘴仔细塞好。
心中暗自思量,若自己尽数饮了,风子垣便无水可喝了。
在这茫茫沙海的边缘,水,成了最宝贵的资源。
平日里洗脸刷牙,皆成了奢望,更遑论沐浴了。
因此,“寻水人”这一工作应运而生,且收入颇为丰厚。
来时的路上,经常会碰见寻水人手持一根长杆,杆头镶嵌着尖锐的石头,用以探寻地下水源。
他们在一片青绿的苔藓和芨芨草覆盖的地方轻轻探寻着,眼神专注,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。
又或者,有人会寻那三面高一面低的洼地找水,那是大自然特意留下的藏水之处。
有时,还会循着飞鸟的踪迹,引领着众人寻找那生命之源。
他们相信,在这茫茫沙漠中,鸟儿是他们的引路人,是生命的希望。
总之,在这壑市国,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,有水的地方也有死亡。
每天都有人因为抢水而发生争执,甚至失去生命。
正如一位老者所说:“这水,既是救命的良药,也是夺命的利刃啊!”
南宫若雪双目凝视着手中的羊皮水袋,不禁轻叹一声:
“水,在此处竟是这般金贵之物。”
南宫若雪忆起往昔在水乡时,那潺潺流水,清澈见底,可随意取用,如今想来,真如梦幻一般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驼车来到了一处名为天山盐湖的地方。
远远望去,湖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银色镜子,镶嵌在广袤的大地上。
阳光洒在湖面上,波光粼粼,盐晶闪烁着璀璨的光芒,美得如梦如幻。
然而,这宁静的美景之下,却隐藏着一场激烈的纷争。
当驼车缓缓靠近盐湖时,一阵嘈杂的喊杀声传入众人耳中。
只见两群人正手持兵刃,大打出手。
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剑、棍棒,喊杀声震天。
有人满脸是血,却依旧疯狂地攻击着对方;
有人倒在地上,痛苦地呻吟着,却无人顾及。
南宫若雪眉头紧蹙,轻声问道:“他们为何争斗?”
风子垣勒住缰绳,目光凝重地望着前方,透过漫漫黄沙,沉声道:
“想必这盐湖乃他们生计所系,关乎生计,关乎存亡,故而他们才会如此不顾性命。”
说话间,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,他身后跟着几个手持利刃的壮汉,正穷追不舍。
那少年身形单薄,衣衫褴褛,面露惊恐与绝望之色,如惊弓之鸟般。
他一边慌不择路地奔跑,一边频频回头张望,脚步踉跄,险些被脚下的沙石绊倒在地。
风子垣见此情形,心中一动,转头对众人道:
“此等情形,我们管是不管?”
“既已撞见,自不能坐视不理。”
说罢,南宫若雪足尖轻点,从驼车上飞身而下,朝着那几个壮汉疾冲而去。
风子垣等人见状,亦纷纷拿起武器,紧随其后。
南宫若雪身形一闪,瞬间挡在了那少年身前,将壮汉们拦住。
她目光冷峻,大声喝道:“住手!尔等几个大人,为何苦苦相逼一个孩子?”
几个壮汉见有人阻拦,先是一愣,随即瞪圆双眼,怒目而视,对着南宫若雪指指点点,口中叽里咕噜说个不停。
由于语言不通,南宫若雪并不知晓他们在说什么,只觉那嘈杂之声如蚊蝇乱舞,扰人心神。